不过第二天柳镜晓的精神相当不好,天还没亮,郭俊卿就亲自到他的帐篷之中抓出两个现行犯,然后让他赶紧带人到林西镇购置军需。不过两个衣衫不整的现行犯仍在帐中相处甚久,完颜玉琢精心打扮着自已,正是“起来慵自梳头”,柳镜晓则在一边乱出主意,不过柳镜晓这才发现,所谓“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当是人生快事。
折腾了好久,完颜玉琢终于打扮完毕,郭俊卿不由暗自庆幸自已有先见之明,又请了慕容雪海等三位营长一起进城购置军需,此外还有辎重兵一排外加军马十余匹,辎重连的连长陆达也一同前来,出营前柳镜晓又指定了新官上任的王烈暂时代理他的职务。
林西镇颇为繁华,有居民数万人,商旅云集,又驻有瑞军司令部和步兵三营,瑞军眷属也尽居于此。
瑞军所部的首要职责就是防御柔然叛匪的侵袭,所以才把司令部设在此地,不过热河特别区的护军使行署在承德,所以师长陈震龙兼任护军使一职,大部分时间在承德处理公务,偶尔才来林西一趟。
瑞军是旧式编制的部队,用的编制仍是路-营-哨-棚的前金军制,按前金军制,瑞军应下辖四路,每路辖十营,每营辖十哨,每哨辖十棚,每棚十人,总共四万大军,但瑞军即使最颠峰的时候也不到两万军力。
今日瑞军编制为师辖二路,每路名义辖十营,但实际每路只辖有六营,其余四营都是空番号,每营约四百人,总共十二个营,外加师属炮兵、辎重、工兵、骑兵各一个营,在师部下又设了相当营级规模的独立守备大队大队三个,全师总共十九个营。
瑞军一路和炮、辎、工、骑各营皆驻开鲁,防范柔然叛军北下,三个营护卫承德的护军使公署,三个守备大队则分驻热河各县。
柳镜晓来过林西数次,可以驾轻路熟,边走边为完颜玉琢解说,慕容雪海不时插上几句。军需采购大有油水,一般都是主官的私人心腹负责,这次柳镜晓请他们三位营长一起来,也是有表示开诚布公的意思,所以三位营长心情都不错。
心情不错,做起事情来就相当利落,柳镜晓从银行取出款项,大家各司其职,挑毛病的挑毛病,砍价的砍价,一个上午就把大部分东西购置齐全,一看日当中天,又找个小饭馆美美享用了一顿。
慕容雪海手里拿着张新买的报纸边看边吃,因此吃得很慢,等大家都已经一扫而光的时候,他碗里的饭才少了一半,柳镜晓便随口问道:“雪海,有什么消息吗?”
慕容雪海道:“段内阁倒台了,程云鹏宣布进行组阁。”
萧如浪叹了口气:“段阁才两个月啊,程云鹏今年已经第三次组阁了,今年的内阁换得真快啊……”
慕容雪海道:“段阁是因为陕西问题下台,他们以为有安福系支持就可以稳若泰山,你们北方军人岂是好欺负的,程云鹏组阁之后,八省援陕已是定局了。”
柳镜晓拍手笑道:“雪海,说什么你们北方军人啊,你难道不是北方军人,不过我等北方军人,岂能坐视陕西落入北方之手。”
慕容雪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淡淡笑了笑,李何一也大声说道:“让他们这些南蛮子知道我们北方军人的厉害,北方一致八省援陕,怕这些南蛮子做什么?”
如果说共和八十六年间北北军人最关心的事情,那只有八省援陕,北方各军团结一心,精锐尽出,堪称空前绝后的黄金阵容,不过完颜玉琢久居柔然,对这件大事倒是所知不多,她朝慕容雪海盈盈一笑,开口问道:“请教慕容营长,什么是八省援陕?”
玉人开口询问,慕容雪海自然相当卖力,他说道:“南北之间虽然纷争不断,但争执者不过福建、湖南两省,共和八十年,中央治陕之策不当,错用了陕督陆铭章,陕人群起驱逐了陕督陆铭章,陕南镇守使陈树良上台,并一度宣布独立加入南方。”
他缓了缓,萧如浪便抢先说道:“但南方狼子野心,竟意图驱动陕西数百万军民出潼关以伐中原,陈树良一向深明大义,因此很快和北方就闹起矛盾,不久取消独立,加入鄂军,但其施政有不当之处,在人事任用上亦引起陕军各部不满,,便种下陕西内战的因子。”
听着萧如浪的说法,慕容雪海颇不以为然,这完全是北方军人的观点,和真相差距甚远,他简单地扒了几口饭,说道:“共和八十二年,陈树良杀陕军新锐杨林翼不成,杨林翼遂在渭北起兵,全陕响应,在北方支持下又请来陕西名宿高峻,打出陕西靖国军的旗号,要求驱段倒鄂。”
柳镜晓也插嘴说道:“当进陕西全省只有省军三旅外加鄂系一个十五混成旅,而靖国军共有六个师又三个混成旅的番号,屡番恶战,省军不能敌之。不过此时,靖国军大将杨林翼阵前劝降旧部,结果被省军扣留,靖国军锐气大失,遂求助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