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阳守军吴继纲和泰宁守军赵达的信”,姚爽一进营帐就把信件递给了沈游。
“先生,新阳和泰宁降了吗?”,这是军事会议,沈游的营帐里坐满了各路将领。其中新提拔上来的程珂脾气急,等不及便先问了。
沈游合拢信件,“他们约定三?日之后前去接收城池”。
“程珂”,沈游喊了一声,程珂应声站起来。
“你点兵两千前去接收新阳、泰宁两县”,沈游顿了顿,“在当地停驻三日,三?日之后我征调的各类人力物资都会过去”。
征集官吏、粮食可比点兵还麻烦,将士们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可官吏们却还有手上的工作要交接,还?得找人来接替他们的岗位。
“是”,程珂应了一声。他性子急却不躁,干事风风火火但极少有疏漏,作战极勇猛,是流民中近期新露头的将领。入军营不过两年多,就做到了大队长,堪比火速提拔。
“此外,我并无受降的经验,今日还需要与诸位讨论如?何处理降兵”,沈游很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不懂之处。
因为自沈游崛起以来,从来只有战败后被俘虏的,还?没碰到过这种未战先投降的。
“我们第一次碰到投降事件,假如?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讨论出相应的降兵处理方案、突发意外预备方案等等,并且将降兵处理流程纳入《俘虏管理办法》中。这样一来,之后碰到的投降事件就有例可循了”。
沈游的话音刚落,吴绶面部即刻一抽搐。他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最大的不习惯就是这里的官吏、将士们说话之直白。
大齐的官场说话云遮雾绕,十分的话只能说三?分,剩下的七分要由下属自己体会。若是下属体会错误,上峰当即反口,说道非我本意,同时指责下属瞎搞并甩锅给下属。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下属糊弄自己,上峰是绝不能让下属知道自己不懂的,装都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才是吴绶学到的官场生存之道。可如今倒好,上峰坦坦荡荡的向?下属承认自己不懂这个,并且向?下属征求意见,这在吴绶眼里简直堪比颠倒乾坤。
更奇葩的是,满座众人皆是从各大学院或者流民出身,唯一几个从朝廷投奔来的官吏类似于简弘、王梁等人主管的也是民事刑狱。对于如?何顺利的接管一座受降的城池,众人都没经验。
于是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吴绶。吴绶哭笑不得,然后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处理降兵的经验。
半晌,吴绶憋出一句,“我从前都是当俘虏处理的,要是自己的兵战死的太多,就把降兵们打散后充入军营以补足人数”。
沈游摇摇头,“我们不需要”。
面对着吴绶疑惑的眼神,刘三?俊解释道:“我们的兵进来的时候都是经过初步筛选的。而大齐兵中父子、兄弟、同乡甚至有可能在同一处,并且许多都是兵油子,打架斗殴、吃喝嫖赌……身上恶习极多。我们不可能让这些人进军中当兵”。
吴绶才刚来半个多月,尚且还?不知道军中征选士兵居然是这样的。此刻他眼中充满了惊讶,原来皂衣军里的兵丁都是心甘情?愿来当兵的,怪不得训练起来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