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衡收拾好床铺,转过身来,应道:“看看我义父,薄西山。”
圆月腾的一下坐直,内心很是不安,急忙叮嘱道:“你去看他,我没话说,你二人父子情深也是好事,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万万不能让他看出你的修为,到时火起东门,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衡的脸上僵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圆月生性多疑,从不意气用事,凡事若不在他的运筹之中,那是绝不冒险的,这样的人,又会相信谁呢?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为我着想,既然如此,也不必多心,便开口道:“圆月兄大可放心,若他发现,我便说是那九纹九绞刃对我产生的影响,这种事情死无对证,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圆月一颗心安然入腹,赞许道:“原来你早有打算,看来是为兄多虑了。”
一衡出得屋外,同永败随意调侃了几句,便只身一人朝孤峰殿的方向走去。
出得紫玉林,便是一片松柳绿地,与先前的风景大不相同,这一路上没有奇花异草,也没有什么参天古木,到处郁郁葱葱,到处充满生机,花花草草散发出的香味儿熨贴的心灵格外舒爽,脚下松软的泥土,给人以平和的心境。
自打来到流云宗后,一衡几乎没有机会独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免去了不少孤独。
晨间的阳光暖意融融,徜徉林中,似乎远处的树木也在走动,斑驳的阳光落在身上,一种错觉油然而生。
这里,不就是他儿时常去的村口绿林吗?张屠户家的铁蛋,和刘奶奶家的小德是不是就在不远处嬉戏?
唉,那两个傻呵呵的玩伴,也不知现在可好……
一衡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神仙一般的所在。
却又不愿来到这里,因为他不愿经历那生离死别,不愿经历这恩怨情仇。
不知为何,他慢慢踱着,哼着儿时的小歌,脸上挂着笑容,却流下汩汩的泪水……
也不知像这样走了多久,再抬头时,已经到了山下————
“堪福地莫道远陬,饶九天汗颜流云”。
依旧像他初来流云时所见,十几个大字悬在高空,金光闪闪,大气挥毫,只是他已不再觉得惊奇,似乎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几个月前直通云霄的石阶还是一望无尽,但一衡却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就登到了峰顶,非但没有像当初那般汗流浃背,反而筋骨舒展,轻快非常。
一衡登到峰顶,眺望远山,依稀难忘的是那初来流云时的情景,不觉感慨万千。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呵呵,这不是咱干儿子夏…夏什么衡嘛!”
一衡转过身去,正是那永远乐乐呵呵的大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