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赵桓更懂小冰河时期的危险性。
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就意味着气候不正常,气候不正常就意味着粮食欠收,粮食欠收就意味着老百姓活不下去,老百姓活不下去……
像欧罗巴那边还好一些,人家欧罗巴的农民坚信这是上帝给的考验,再怎么苦再怎么累都相信这是上帝给予的考验,就算活不下去了也不忘缴纳什一税,饿的要死了也得勒紧裤腰带挤出钱来购买赎罪券,哪怕是暴发农民起义之类的都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贵族老爷们只需要派几个谈判代表去谈几个条件就能完美的达成一致,农民们各回各家,贵族老爷们抓几个带头造反的杀掉,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做冥煮滋油。
中原堂口不行。
中原堂口的百姓,跟西方欧罗巴的蛮夷们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火,西方是普罗米修斯从神那里盗的,中原堂口是燧人氏琢磨出的钻木取火;旱灾,西方是神来结束,中原堂口是自己将太阳射下来;洪水,西方是灭世,中原堂口是挖沟排洪,勇敢地与灾难抗争;粮食和药物,西方是神教的,中原堂口是神农冒着生命危险尝出来的;文字,西方是神创的,中原堂口是仓颉观察世间万物后发明的。
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洪水来了,自己挖河渠疏通;疾病流行,自己试药自己治;想要留住光明,就用尽全力去追逐太阳;看门前两座大山挡住去路,子子孙孙都要将其挖掉;在东海淹死了就把东海填平,被太阳暴晒的就把太阳射下来。
对于骨子里深植反抗基因的中原堂口来说,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就造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谁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应对小冰河时期降临的情况下,中原堂口的老百姓们会本能的选择通过战争来消耗掉大量的人口,对生产资料再次分配以保证种族的延续。
“该咋整呢?”
要说对付外族那些不听话的蛮夷,赵桓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他们活不下去,可是对于自己国家那些富有反抗精神的百姓以及操蛋的小冰河时期,赵桓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挠了挠头,赵桓先是提笔写下了囤粮两个字。
老祖宗说过,民以食为天。
小冰河时期最可怕的就是粮食欠收,粮食问题不解决,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扯蛋。
但是想要囤粮也不是那么好囤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小冰河期的时间跨度。
几十年一两百年的时间对于人来说已经很长,然而对于地球来说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整个小冰河期的时间跨度是以百年为单位的,而想要存够大宋百姓吃上几百年的粮食……哪怕是不考虑粮食产量以及人口增长等因素,光是粮食存储的问题都足够让人挠破头。
在这方面,唯一能够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大概就是交趾、缅甸、占城等南洋的诸多国家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在这些能够种植三季稻甚至四季稻的地方都已经成了大宋的一部分,当地的土著们要么是选择彻底融入大宋,要么就是成为了京观建筑材料,南洋已经成为了大宋的重要粮仓。
至于皇家学院之中的农学院那边什么时候能折腾出杂交水稻,赵桓对此也没有抱过太大希望——能折腾出来最好不过,折腾不出来也无所谓,反正不能把底牌全部寄托在交杂水稻上面。
想到这里,赵桓又忍不住挠了挠头,提笔写下了玉米红薯这四个字。
从对待百姓的角度来看,康麻子那一家跟老朱家比起来那叫一个天差地远,结果老朱家的皇帝们被黑出翔,麻子家代代割地赔款好搞文字狱的螨虫们却都成了明君圣主,这里面除了螨虫们不要逼脸以及东林党的孝子贤孙们大力吹捧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玉米和红薯这两种高产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