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喻呈又爬上床,掀开被子之后,往里挪了挪,让出个位置来,“你不累吗?我看你在前两个世界里都没怎么睡过,不休息一下吗?”
听喻呈这么一说,刚刚闭眼时的疲倦又涌上来。
他们两个之前已经睡在一起过好几次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心理障碍,陆昭鹤没有片刻犹豫,直截了当地躺了上去。
位面管理局里不分白昼和黑夜,但是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几天过去了,不仅没有人来催他们去下个世界,甚至根本没有人在这一层出现过。
陆昭鹤和喻呈就这么不受打扰地过了几天平凡的日子,每天除了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以外,就是靠在一起说话,说的也不是之前那般苦大仇深的话题,只是闲聊着不同位面里碰到的人和事。
像是在为了熟悉成为人类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算他们没有进食的需求,也非得两个人一起靠在小小的卫生间里刷牙。
卫生间的空间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捉襟见肘,即使每次都是手臂碰着手臂,刷个牙几乎要贴在一起,费劲得很,但也依旧乐此不疲。
大概在之前的那个家里,他们就是这么生活的。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就像夏季突然而至的淋漓暴雨一样,记忆的涌入也猝不及防。干涸的记忆被突如其来地填满,怔愣过后,还躺在床上的陆昭鹤坐起身,开始缓慢地消化着他们已然渡过的那段漫长的时间。
记忆一直回溯到了在他们拥有身体之前的时候。
那时他们只是两股意识力量,生于位面的交界之地。
那个交界之地就是他和喻呈之前住的那个“家”。
虽然各个位面理应是互相独立的,但是确实存在着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通往每一个位面世界,每一个位面的能量也都会从这里通过,久而久之,残存的能量就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陆昭鹤和喻呈活了很久,甚至记不清自己第一个见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过去得太久,陆昭鹤和喻呈都记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拥有的意识了,或许是同时,因为陆昭鹤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独自存在的时候。
只是作为意识存在时,陆昭鹤和喻呈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往不同的位面。那一亩三分地,他们也待不住,大概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他们看到了很多人,也羡慕过很多人。
一个个世界像走马灯一般地流过,这些记忆都很浅,直到有一个位面忽然截断了这样的流逝,突兀地停留着。
那个位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里面的人大多对长生趋之若鹜,有种病态的狂热。
他和喻呈在那个位面里待了一段时间。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个天生盲眼的人,那人不仅能感受他们两个就在周围,好像对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有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