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焚烧中,那怪物的身躯渐趋透明。它定定地看着池渐月,眼中的怨恨散去,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谢谢你。”
“不客气。”池渐月拍拍它的脑袋,“好好睡吧。”
“你!你这个贱人——”拉撒路在嘶吼,但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尖锐而沙哑,就像卡带的录音机,模糊不清。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遍布了整个房间,池渐月有点生理性地作呕,她一手搭上门把手,慢慢地回过头去。
拉撒路完全趴在了地上,挣扎着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池渐月,本来英俊的脸上皮肉皱缩,就像他的时间忽然加速,顷刻就跨过了青年中年与老年,逐渐腐烂成一具白骨。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溃烂处翻出粉红色的肉质,脓液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烂得极深的伤口下,森白的骨骼逐渐显露。
失去了魔法阵和贡品,他就再也不能享受本不属于他的人生。
拉撒路正在死去。
“我的身体!我是不死的拉撒路!哈,哈哈哈哈!我不会死的!”已经成了一坨烂肉的拉撒路竟然还能动弹,他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的上身,肉块噼里啪啦地坠落在地上。他几乎疯狂地在地面上摆动着自己残缺的□□,眼睛亮得可怕。
池渐月伸手开门的动作被滚烫的黄铜把手阻止了,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抽回了手。
“我不会让你走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世上所有美妙的东西都是我的······”他的眼中冒出贪婪的光,用这种状态下几乎不可能达到的急速向池渐月冲来。
池渐月眼睛微睁,就地翻滚到办公桌之后,对着空气喊道:“桑雯。害死你的人就在这里,你还要逃避吗?”
白衣的鬼魂从背后掐住了拉撒路的脖子,桑雯还在哭泣,涟涟的泪水掉在他背上激起一片水泡:“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不堪别人的谩骂职责自杀,我想帮你守护这个圣堂!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拉撒路的嗓音沙哑:“我要一个能在关键时刻为我顶罪的人,而你太蠢,心甘情愿地被我利用,能怪谁!”他一把掀翻骑在背上的桑雯。
快一点,池渐月擦了把额角的汗水,捏紧了手中的两枚铁钉。
钉死耶稣的三枚铁钉,少了一枚就无法完全杀死拉撒路。
房间里的热度持续上升,拉撒路有半边身体都化成了白骨,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拼劲最后的力量也要把池渐月留在这里。
就在他处理完桑雯再度转向池渐月的时候,整扇大门从外部被蛮力踢开。死神的指间银光闪闪,池渐月松了口气,当即将手中两枚铁钉贴地滚向他。
等她拍干净身上的灰站起来时,拉撒路已经成为了一堆散落在地板上的骨架,双手及胸前都被插上了尖锐的铁钉。
曾经他让桑雯成为替罪的羔羊,现在也须得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死神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直到她奇怪地看回去才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