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红梅回家后,梁曼宁果然为谭米雪的事情跟她发了脾气,虽然伊红梅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女儿的反应过于激烈,但她在这件事上丝毫不占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她不说什么,母女俩通常不会发生争执。
等到梁玉生下班回来,梁曼宁的气已然消散,毕竟她与父亲近乎小一个月没见过面,哪还能在这时候摆脸色。
而有梁曼宁身旁撒娇卖乖,也让梁玉生兴致颇高,饭后还拿出了荒废多时的笔墨纸砚,打算好好的露上一手。
不过于瑾说实话,人家的草书运笔放纵,点画狼藉,是狂乱中带着优美,他那就纯粹是狂乱,品相实在一般,勉强能糊弄糊弄外行人。
可人到中年,都免不了自信膨胀,尤其是在小孩面前,总要卖弄卖弄。
梁玉生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理论知识记得非常牢固,他从草书的章法气势讲到错综结构,又从错综结构讲到虚实相生,把梁曼宁哄的一愣一愣,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于瑾自然也在旁边附和,她夸起人来是完全没有节操的,且用词相当精准,就像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听得梁玉生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伊红梅洗了水果送进书房,见这温馨融洽的场景,不由的十分欢喜,“来吃点葡萄,早上刚摘的,可新鲜了。”
梁玉生创作欲/望正高涨,哪有时间吃葡萄,他又拿起笔来道,“你们先吃,我再写一张。”
伊红梅知道丈夫的斤两,见他有所退步,忍不住小声在他耳边说,“差不多得了,人家小瑾的字可比你的更漂亮。”
梁玉生暗搓搓的看了眼在一旁吃葡萄的于瑾,觉得很没面子,也压低声音反驳,“那能一样吗,她是瘦金,我是草书,她是硬笔,我是毛笔。”
“硬笔写的好,毛笔能差吗?”
“都说了不一样!”梁玉生本来在天上好好的飘着,这会伊红梅不留情面的把他往下拽,他怎么能乐意呢,就问于瑾,“小瑾会写毛笔字吗?”
硬笔和软笔本质上是相互促进的,而瘦金体笔画纤细,行书较快,更是书法当中最适合两种笔通融之一,于瑾不便说自己一点不会,那就太拙劣了,“我前两年暑假的时候跟人学过一段时间。”
“那正好,你也来练一练,毛笔字可不能搁置,搁置久了就荒废了。”
“还是算了,我都好久没有写过了。”
于瑾这句话并非自谦,大学毕业后她就再没怎么碰过文房四宝,只是在国外居住那两年,偶尔当做才艺展示一番。
外国友人,可比梁曼宁还好忽悠。
“好久不写怕什么的,别不好意思。”
梁曼宁只知道于瑾字好看,却从未见过她写毛笔字,也跟着撺掇起来,“就是,写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