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要早起,结果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易然睁开眼时,满屋空荡荡的,傅铮的被衾叠得齐齐整整,估摸着已起身多时了。
她心怀侥幸地想着,易尚书兴许还没起,可等洗漱完走到外间,瞧见桌上摆的两碗粥,便明白了一切。
一碗粥瞧着不错,里头添了些枸杞红枣等养身之物,另一碗就只能用五色纷呈来形容了,里头添了小米辣、青芥,红绿相衬,瞧着诡异至极,上头还铺了层剁碎的猪腰,嗯,看来是为傅铮量身定制的。
易然扶额,她爹也忒狠了些,粥都做成如此模样了,还要给傅铮补上一补,他老人家就不怕给傅铮补过头吗!
说到傅铮,对了,他一大清早去哪儿了?易然摸了摸冷下来的粥碗,拾步走出院门,在府中转了一圈,都没瞧见傅铮的身影。
她怀着疑惑去问门口小厮,小厮想了想,道傅侍郎一早便出了门,说是晌午时分回来用膳。她点头,复又走回屋中,把那碗正常的粥温了温,刚准备端回桌上,余光瞥见床角有片黑逡逡的影子,似是藏了些东西。
莫非傅铮藏了什么私房钱?
她将垂落的帷幔撩起来,伸手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细细一看,竟是一卷画像。打头的一张是个奶乎乎的小公子,瞧着也就将将及冠的模样,底下写道——刑部侍郎张广幼子,年二十,太学内舍生。后头颇为详细地记载了这位张小公子的生平以及习性喜好,瞧着算是个乖巧的类型。
果然,傅铮在下头评论道:阳刚之气不足。
第二张是个光风霁月的美少年,眼角眉梢俱带着温和笑意,根据下面的介绍,这位是如今的鸿胪寺少卿陈玉。
傅铮同样在下头做了个批注:生得太过妖娆。
易然一张张翻下去,上头都是年轻的男子,几乎汇聚了各个类型,而傅铮一一给予了批注,没一个是夸赞的。
易然拧眉看完,这标准不像是选拔青年才俊,倒像是…难不成傅铮最近生出了给人做媒的癖好?
正当此时,傅铮走了进来,瞧见堆在桌上的画卷,怔了怔:“这…”
易然点了点桌上的画卷:“方才无意间看到的。”
傅铮微微颔首,给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孟时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身为兄弟,我得替他瞧瞧。”
远在京城的孟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裹了裹颇为厚实的外氅,继续整理着桌上的画像。
傅铮临走时让他将京城所有尚未婚配的适龄男子的画像给他整理一下,他已经送去了百余张,昨晚收到了傅铮的回信,道是让他在质量上把好关,孟时哭笑不得地瞧着尚未来得及送去的画像,他觉得傅铮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易然颇为疑惑道:“替孟时相看男子?”
傅铮将画卷随手收起来:“稳妥起见,还是要做两手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