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的夜风渐渐吹散了白昼的燥热,萧晏坐在书房中,案前铺开的地图上赫然标记着麒麟山的位置,他眸光沉沉,始终盯着地图上那一点。
周良敲门进来,恭敬地行礼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出城了。”
“嗯,告诉周巍,今明两日分批将人带出去,在城外等我,别让人察觉,后日一早出发去麒麟山。”萧晏沉声道。
“是。”周良应声,抬头看了眼案后的身影,身前行礼的手动了动,微一迟疑站在原地没有动。
“还有何事?”萧晏头也不抬的问。
“是……是七皇子……”周良垂眸盯着地上,吞吞吐吐道。
萧峖?
萧晏一顿,从地图上抬起头来,眸光微黯:“萧峖怎么了?”
“咱们安插在七皇子府的眼线来报说,七皇子在家里喝多了,一直……一直喊着一个名字……”
周良的声音在萧晏愈加凛冽的眼神下越来越低,最后那个名字几乎是囫囵着气音说出来的。
萧晏眼皮往下压了压,本就阴狠的眸中更显毒辣,他不屑地冷哼道:“活该,谁让他多事去请那道懿旨,以为阻止了我他就能好过吗?”
周良不敢接话,头垂得更低。
萧晏眼角余光扫到他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抿了下唇角,将下意识外露的情绪收拾妥帖,面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意:“让人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第一时间汇报。”
“是,属下遵命。”周良转身正要退下,未及离开,萧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对了,褚家近来可有什么异常?
褚凉歌之于他像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一件趁手的工具,一条必须攻占的捷径。倘若他注定得不到,哪怕毁掉,他也绝不能允许其他人得到她背后的褚家。
他手中轻捏着一支上好的紫毫,皱眉沉思,直到此刻,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导致褚凉歌对自己的态度前后差别这么大。
如果说之前在褚府的那次见面,以及后来的赐婚圣旨被挡,都还不足以明白表现她的态度的话,今日在宫门口,他再清楚不过地看见了褚凉歌对自己的嫌厌和憎恶。
他有想过是否是萧峖说了什么,可从周良刚才的汇报来看,这个猜测已经可以被否定了,如果萧峖真的早就知道什么事,就不会现在还在买醉浇愁了。
“异常?”周良愣了下,一时未理解萧晏的意思,索性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都如实道了出来。
“褚家因为要让褚凉歌静养伤势,这几日已经谢绝了所有宾客,除了今日进宫谢恩外,并无任何异常举动,甚至褚卓除了每日上下朝其余时间都在府中。”他说着,一顿后想起来,又紧忙补充说,“对了,今日江琛去了褚家,在那里待到后晌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