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许你富贵繁华,也给不了你火树银花,可我愿意付诸满腹赤诚,我愿拿生命养活你的灼灼芳华,可为什么,你那样狠心而决绝,一去七年不回家?
我是一头黑寡妇,一头在思念与等待中摸爬滚打,循环往复的黑寡妇。
在人类世界之外的魔道区域,但凡为妖,尤其是如我这类生而嗜血,天性残暴的妖,基本活得逍遥恣意,倜傥洒脱,即便是灰飞烟灭,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可我却是个没出息的格格不入的异类,丢人现眼不说,还生得毫无尊严。
但我不后悔,倔强的执迷不悟。就像从秘一走七年不归家一样,我也在她这条路上一去不复回。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亘古亘今的哲理。我以为这样傻得无可救药的人世上也仅我一个了吧,但我能看清自己,却忽略了将心比心,低估了从秘的残忍,以及静悄的固执。
我与从秘算是青梅竹马,并且同年同月同日生,她阿娘分娩那天,也恰巧是我脱胎换骨,化蛛为人的大好日子。只不过我见证了她的成长,她对我却默默无闻。
因为我出生贫寒,修炼天赋差得一塌糊涂,修了几百年也只堪堪化个人形,这样的修为,在那个弱肉强食的魔道世界根本无法生存。天资愚鲁,偏偏还不思进取,兼之脾性敏感腼腆,自然不能合群,来到人间后,也只是屈身躲在从秘家中的柴房里,孤孤单单的度过这些年。
从秘的祖籍在耕耘乡村,家境一般。我目睹她幼稚单纯的童年的所有经过与跌跌撞撞,我陪她一起青涩,一起青春。
只是,我一直孤芳自赏,我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化出人形,我怕她幼小稚嫩的童年会留下阴影,我怕她对我产生恐惧与排斥。人与妖的关系很烂,就像水跟火一样互不相容,各种凿枘。所以在她面前,我都呈现黑寡妇形态。
记得幼时她劈柴玩火,镰刀不小心刮破了脸颊,女孩子天生爱美,她一屁股坐在泥灰中号啕大哭,我爬上她脸颊,舔舐之下,伤口应唾而愈。
她欣喜若狂,居然直接将我抓去当虫宠豢养起来。她真是胆大包天,黑寡妇全身剧毒,她竟敢赤手捧我。
胆大包天的代价是,她当晚全身抽搐,半身不遂,毒侵膏肓,痛得死去活来。
黑寡妇的剧毒顽强而棘手,村里的草大夫束手无策。
本族中人与生俱来有一项独特的能力,可以主动掌握自己的心理情愫,换言之,也就是在情感方面无求无欲。在未婚之前,我们能随心所欲操控情愫,割舍随心,圆转如意。结伴纳侣或者洞房花烛时,我们会将自己的心理意识与思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倾注在彼此身上,如此,我们之间就像建立了一种契约,一种灵魂的牵绊,拿最真挚的自己面对彼此,永远不会出现背叛。
这是自由选择爱情的权利,亦是最忠诚最纯粹的定义。
因为这种联系,我们于彼此身体上的毒质绝对免疫。但物极必反,这样的能力太过逆天,每只黑寡妇生平只能施展一次,一旦失误,追悔莫及。
要解除黑寡妇剧毒,仅有两种法子,其一是如此,其二便需一命抵一命,拿毒素的主人换取中毒者平安。
我不愿从秘因我而死,但由于求生的本能,我不想死,所以选择了第一种方法,在我与她的灵魂深处创建了那样一种联系,她成功拜托困境,活了下来。
而自此,我与她之间,就有了后来那么多千丝万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