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在缓缓蠕动,轻微的蠕动仿佛也需要花费无数的力气。等她坐起来,她身上已是被汗水浸湿。苍白的面孔上布满了汗滴。她在喘息,胸腔剧烈的起伏。目光在这陌生的地方扫过,最后目光一凝,落在了对面的山壁上。
先前她留意到山壁的怪异,而此时,那山壁的怪异便越发的明显。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拖着如灌铅的双腿朝山壁走去。
不过数步距离,却如同有数里,花费了不少时间。
山壁并非是平滑的,而是凹凸不平,上面模糊的痕迹就像是天然形成。但仔细观望,却能发现,那些痕迹是用利器划出来的。一道道线条看似毫无规则,但将它们聚集在一起,便会形成一道道人像。简陋的图像,作出各种姿势。
这是人为的,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人存在过。
她回头张望,昏暗中一道道参天石柱绵延远处。
那些石柱如同一柄柄钢枪,哪怕过去亿万年,其锋芒和筋骨也没有散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仇九去了哪里?
伸手触摸石壁,那些痕迹,那些触感,给人以深邃的感觉。如同在触摸过往,冰凉,厚重,神秘。指尖从一到凹痕滑过,在一条如剑的笔画处停下。目光紧紧注视着那道笔画,她感觉到了杀意。凶猛,暴戾,强势。她忽然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抬起的目光愕然的注视着。
风在呜咽,空气穿过一道道石柱。
秀发从额头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她抬手将秀发撩开,双目微微眯起。她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从石壁的上方开始,一点点的下滑。这些痕迹能告诉她某些答案。一笔一画,都是有深意的,从这些笔画中,沉下心,仔细的去猜想,定然能发现奥秘。
她的心绪无比的宁静,那些笔画随着视野的滑过而映入了她的脑海。然后,那些笔画在脑海里自动组合。太阳,月亮,山,河,湖泊,水,火,雷电。简陋的组合,却能给人以大自然无比震撼的力量感。晦暗的天地,雷电交织,大火蔓延,江河倒灌,洪流万里。生命或者高高在上,或者卑微不堪。
祭台上,巨斧,生命,脑袋,鲜血。
冷酷的画面,让人浮想无尽岁月以前那残酷的事实。
生命的不对等,尊贵,卑贱,享乐,奴役。
她的目光落在一道图案上。那是一颗脑袋。
不见刽子手,但人的脑袋却被斩了下来。
一道道身影远近出现,那巨斧毫不留情的砍下,脑袋便离开了身体。但是,那些脑袋的面孔,却是平静的,仿佛没有丝毫的不甘和痛苦。
“他们是自愿的,”她呢喃道。“并没有谁强迫他们砍掉自己的脑袋。但是,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