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君兆已经决心赴死。对于一个给自己掘好坟墓的人来说,何须自残?

    他总归是要死的,也就不用自残来压制愧疚和痛苦。

    沈君兆的性子,雍理最了解不过,可是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他自以为爱他,自以为懂他,其实不过如此。

    雍理满心具是悔恨和绝望:“朕早该知道的,他跨不过兄弟这个死结。”

    自欺欺人的后果是,永远失去他。

    子难听不下去:“陛下莫要这般自责。”

    雍理转头看他,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子难……”

    子难心一滞,就听雍理问他:“他没死对不对,他是只睡着了对不对,他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子难:“……”

    雍理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他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又仿佛他这根稻草落下,他就要被压垮。

    子难:“陛下……”

    雍理闭上眼,挨在沈君兆身旁,晕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更像人间地狱。

    雍理睁开眼必定回到密室,累到晕过去再被子难送回寝殿。

    讽刺的是,他十年勤政都没能换来大雍安定,如今二十余日不曾过问政事,朝政却井井有条。

    没了世族阻拦,他想做的那些事全都有了眉目。

    哪怕他不过问,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雍理没法去面对那些,没有精力更没有心力。

    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沈君兆拿命换的,他的胸口便堵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