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二公子那明摆着还在院子里躺着,这当口夫人居然有这闲心出府郊游?”半夏皱着眉道。
许锦言听了这话,笑着揉了一下半夏的脑袋道:“你倒是聪明。”
半夏这话的确没错,许朗前些日子伤养好了,早就回了清尘书院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但是许宗却一点也没见好转,天天躺在房里养病,连面都没露过。
许锦言当然知道许宗的伤是轻易好不了的,许锦言在天牢里住了那么多年,亲眼见过那么多刑罚,也亲自受了那么多的刑罚。天牢那些人的手段,这世间恐怕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
许宗被抬回来那一天,她只远远瞟一眼就清楚了。许宗这回绝对是吃尽了苦头。
太子发话关进来令国蒙羞的罪人,天牢那群凶神恶煞还能放过许宗不成?
许宗在许府西北处的兰亭院里躺着养病,这出院子不大,环境却雅致,显然是李知书精挑细选过之后让许宗养病的地方。
但这里显然已经成了许府的一个禁忌之地,一般的丫鬟都不愿意进去,即便顺路都要绕着走,生怕路过这里惹上什么是非。
许宗的左腿已经彻底废了,但李知书将此事压了下来,只说许宗是病还没好,但却只字不提许宗腿已经废了的事实。
许宗自己也不知道腿废了,只以为是大夫不尽心,进了兰亭院的大夫没有一个不是被骂出来的,这样雅致的庭院却时时传来男子的嘶吼和咒骂,其间还夹杂着摔砸东西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
许锦言倒也能理解李知书的做法,许家只许恪和许宗两个儿子,许宗若是废了,许家的一切就都是许恪的了。所以李知书绝不能将许宗腿废了的这件事告知许朗。
但这件事并不能瞒的长久,许宗的腿只要一天不好,真相就总有一天会败露。所以李知书花重金从扬州寻了位据说妙手回春的神医来给许宗看病,听说那位扬州城里的神医能生死人,肉白骨,医术玄妙无比。
李知书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神医身上,可扬州城山高路远,那位神医在路上还没有赶来,在这之前,许宗的病无论有多重,李知书都一定得瞒住许朗。说起来这男丁少也是许家的一个怪事,府上小姐极多,男丁却只许恪和许宗两个成年男子。曾经二姨娘生过一个男婴,但那孩子未及周岁的时候,便得了场大病,早夭了。
所以在这府上,承袭许朗半生基业的就只有长子许恪和次子许宗。若是许宗不如意,以李知书那样的人品,又怎么可能让许恪得到一切,即便许宗的腿是真的废了,李知书怕也是能使出手段翻起波浪来。
只是虽然李知书将许宗腿废的事情瞒的紧,可许宗回府已久,腿却一点好的趋势也没有。许锦言早就多多少少猜出一些门道来,前世加今生,她实在了解李知书为人。
许恪回了清尘书院念书,但凡许宗的身体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李知书早就压着许宗进书院了。
虽然庆裕帝当时下了令,以后许宗绝不能入仕为官,也不能参与春闱。但庆裕帝并没有说许宗不能再进清尘书院念书。
李知书保准还打着等以后庆裕帝心情好了或是什么好日子的时候,让许朗去庆裕帝面前再求求情,免了许宗这一惩罚。
但可惜,许宗的腿既然断了,那好起来可能就不会太容易了。就算许朗真的在庆裕帝面前求得了这个恩典,许宗这辈子也不一定有这个福分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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