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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四月底,青州整日阴雨绵绵,时常天边炸起一道惊雷,似白色火光的闪电随之漫延,可不见几分清爽的凉意,反而连落下的雨都带着几分躁意,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升起一丝闷闷的气息。
容沨记不起从上次一别后,她有多久不曾见过谢予了,不敢去想,心中却始终有一个角落放着他,酸涩刺疼麻木了整个心脏。
后宫里的规矩繁杂,李妈妈教得又慢又细,容沨已经了熟于心,替容侯府的荣耀进府刺探陛下的心意未免太累,也太沉重,她偷偷的想着……
或许从一开始的相遇便是错的,对谢予从害怕,感激,一丝喜欢,到现在她也分不清,也放不下了。
她想见谢予,青州一别,等她入宫,只能将这份心思藏起来,不让它肆虐让人察觉,以至于害了他。
容沨站在廊下,眼睛幽远地看着苍茫一片的天空,飞鸟檐角汇着一股水珠串的水帘淅沥沥的落下,飞溅起的水珠晕在她的衣摆上,指尖有些微微发凉。
“姑娘咱们还是回去等吧,每年快至端阳,雨便下个不停,姑娘别把衣裳弄润了,还得着凉。”云宵劝道。
容沨淡淡道:“可今年却犹为烦闷,进了屋子也是闷闷还不如现在这儿看看雨景,以后咱们可就见不着了。”
雾蒙蒙的雨中,突然有人撑着伞穿过庭院朝容沨走了过来,云宵上前帮人接过了伞,立在一旁的柱子上。
容沨缓缓转过身子:“多谢杜太医费心还来卷舒阁一趟。”
杜太医笑笑,微微躬身抱拳:“四姑娘实在严重了,下官本该前几日便来。”
容沨点头,也不在与他寒暄客气:“夫人的病情如何?”
杜太医眉眼一皱,沉了一口气:“夫人原本服了下官开的药,便要戒忧思过重,若郁结于心,病情反复实属正常,可也不利于身子康健。”
容涟若有所思,低低道:“杜太医可否给我一句实话,我母亲的身子还能保多久?”
云宵闻言一惊,掩嘴咽下口中惊呼。
杜太医正色道:“若能解开心结,化去忧思,加上下官又为夫人开的温补方子,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下官已经尽力了。”
容沨脑子空白了一瞬,原来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竟然会短到这个地步,点了口脂的双唇,隐隐发白:“可化开心结,还需得母亲自己想通,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于上青天,恐会使母亲心神动荡,刺激之下病情加重。”
杜太医不明白其中深意,只对后面所说情况稍加深思,缓过神来,便道:“四姑娘,为人医者治病救人,所开的方子都遵循一个中庸之道,正正好好。方才四姑娘所言,也可以为不可多得的棋行险招,夫人若在强烈刺激下,将心中郁结许久的瘀血吐出,让其通身轻快,也有利于恢复病情。不过。”
话语一顿,杜太医沉声道:“既然是棋行险招,也会有一定的风险,夫人现下情况若是承受不来那个强烈刺激,恐怕便是回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