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比较陈旧,家具全是三十年前的旧货;就连窗户,都是蒙的窗纱,没有玻璃。
姚云舒出门有汽车坐、有华丽衣衫穿,一般人都想不到她与母亲、弟弟住得如此简陋。
她和弟弟一左一右搀扶母亲进门时,她母亲已经哭得只剩下半口气,眼睛轻轻闭着。
院子里只一个五十岁的老妈子,负责日常浆洗、打扫。
“姨太太这是怎么了,中暑了?”老妈子急忙迎上来。
姚云舒叫她去打一盆凉水,又倒一杯凉茶。
弟弟扶住母亲,姚云舒给她灌了半碗茶,又把凉凉的帕子盖在她脑门,母亲才慢慢缓过来。
三姨太睁开眼,清醒后第一时间掏怀表看。
下午一点半。
三姨太的眼泪,绝望涌出来:“已经过了。”
姚云舒握住她的手:“妈,算了。以后再说吧。”
三姨太眼泪都哭干了,眼神哀切绝望:“教育局选公派留学生,就十二个名额。九千学子应试,你脱颖而出……”
话是轻柔无力的话,却似钢刀,狠狠扎入姚云舒心口。
“你为了这场考试,准备一年。这只手握钢笔,中指压得太用力都弯了。
你考上了。四省九千学子,你是唯一的女学生,你考上了云舒!太太一句话,就放弃了你的前途。今天十二点截止,不签字就是放弃,已经过时了……”
三姨太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姚云舒的弟弟姚云展在旁边,无声陪着母亲哭,小小手指替母亲擦泪。
“我没用,云舒,妈没有保护好你!太太好狠心,她居然叫你放弃学业,去给督军做小妾!”
姚云舒轻轻咬了咬唇:“妈,歇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