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向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认识顾知非以后,他身上那种冷傲、骄矜、以及玩世不恭的态度,都在一点点褪去。
从前的向少何曾考虑过“真心”二字,玩过浪过,莫说真名,连个电话都不留。他以一个随口起的假名字,混迹京圈数年,从没有哪一个人能约他第二次。他从来都是浅尝辄止,走肾不走心,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停步。
他也不知道顾知非到底给他下了什么魔咒。
从第一次出现,举止儒雅却气势逼人,顾知非自带一身燎原之火,走过之处寸草不生。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好惹”三个字,向晚却控制不住自己,一再与他发生关系。
顾知非抬起手腕,把视线从向晚脸上移到腕表上,声音平平道:“项圈摘下来简单,想戴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晚晚,我现在没时间收拾你,去换衣服,一会儿跟我出去。”
向晚无动于衷,跪得气势汹汹。
顾知非继续命令道:“打电话给司机,问他到哪儿了,跟他确认一下到这里的时间。”
向晚抽泣了一声。
顾知非明显一愣,不太相信地低头看向他。
向晚眼泪往下掉:“我为什么要爱上你?”
“我特么事业前程全不要了,从北京追到中平,给你做牛做马做秘书,做小伏低装可怜,你特么就不能原谅我一下吗?我就算是糟蹋过你的真心,不愿意出柜,可我也没有出轨过。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约过别人,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不愿意公开,你也是我心里被盖章认证过的唯一一个爱人。你删我微信那次,我特么都不记得哪辈子约的人了,偏偏在我们和好后冒了出来,你却是说走就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那分开的那些天,你特么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向晚索性跪坐在脚踝上,继续哭诉:“只要我开口,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不,就算不开口,也有无数的人揣度着我的喜好送人上门,完了还对我感激涕零。怎么我偏偏就看上了你,你有什么好?你这么冷漠、高傲、心口不一,还特么跟别的女人订婚?你……”
向晚说到动情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似乎想跟顾知非打一架。
在顾知非惊诧的目光中,他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委屈巴巴地弯腰揉膝盖,找补道:“……疼死了,我是个柔弱的小白兔。”
顾知非问:“你觉得我哪只眼瞎?”
向晚:“……”两只都瞎但我不敢说……
顾知非捏着他后颈把他拎起来,正色道:“分手、约调、后悔了来找我、进体制、当秘书,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逼迫你。我在中平市人生地不熟,相比于同样不熟悉这里的你,我更希望有一个扎根中平许多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的秘书。当然,这种事情有利有弊,对这里了解,就会有太多牵扯不清的人脉,而你初来乍到,关系网稍微干净点儿——但也仅此而已。晚晚,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你不能因为自己不甘心,就让我陪你胡闹。”
向晚被顾知非拎小猫一样捏着后颈,神色格外委屈:“这不是’狼来了’的故事,我第一次回头找你时,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我只是没想到……”
委屈的外表褪去,向晚将自己摊开,露出清冷如雪的内心:“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竟会产生误会。”
向晚扯开顾知非捏住自己后颈的手,这一头夹着尾巴装了许久小猫咪的豹子,忽然露出尖锐的獠牙,反客为主,揪住了顾知非的衣襟:“我说了是认真的,就是认真的。订婚?顾知非,你给我听着,就算你现在跟别的女人领了证结了婚,我也照样会让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