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壮所说的两个臭皮匠,自然指的就是马嵩和桑弘羊二人,薛蟠打发了李如邦离去,转过身子就看到马嵩和桑弘羊二人气势汹汹的大步走了过来,哦,是马嵩气势汹汹,而桑弘羊的脸上却带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马嵩这时候丝毫不尊敬薛蟠了,他走到薛帕的边上,双手高举,“文龙兄!我敬重您的为人,故此原本要随着家父对抗文龙兄的盐引改派之事,也不管了,反而来此地帮衬着你,可你这样的方略……这这这,”人高马大的马嵩这时候急的就结巴了,“每家每户都交出三分之一的盐引,若是真的如此,我马家从此万劫不复了!”
三分之一盐引少了,且不说别的,马嵩原本冠绝扬州城奢华第一的名号,那是绝对保不住了,至于家里头那些汉剧、戈阳、南戏、婺剧的戏班子,说不得也要裁撤掉三分之一,而且大家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马太效应,但也明白,钱可通神,钱少了,神仙就不一定庇佑你了。
难怪马嵩刚才听闻此事,就不由得勃然变色,少了三分之一如此多的盐引,马家别说还想观望奢求四大天王的位置,只怕是现在这八大金刚也维持不住,要跌到三百罗汉的境地。
“此事,不仅是在下,”马嵩满脸阴郁,“家父也不会同意的。”
“得了吧,”桑弘羊在边上讽刺道,“若是马老爷同意,能不来此地?”
“桑老二!”马嵩喝道,“你别忘了,你自家里头,可还有不少盐引要割出去呢!”
桑弘羊阴冷一笑,“那是我家里头,却又不是我的,我和如岳兄不同,我的性子要强的很,若是桑家不是我继承,几千几万的盐引,和我有什么相关?可我只要把这里的事儿办成了,把我家里头的人都甩开,丢了三分之一的盐引又如何?桑家还是我执掌,这才是最大的利益。如岳兄我的性子就是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桑弘羊倒是把这样借师助剿的事儿说的十分伟光正,“不比你了。”
马嵩此时心情极差,“你,”他为之气结,双眼通红,鼻翼怒张,显然下一刻就要发作了,“好了好了,”薛蟠懒洋洋的说道,“如岳兄,我原本觉得那一夜,你在二十四桥堵住我,是想着捷足先登,上次看起来,如岳兄应该是一位十分考虑周全的人才,今日此事这么一见,怎么好像比我还小几岁,毛头小子一般?”
薛蟠慢慢的摇着扇子,这面前的两个臭皮匠,可是要安抚好了,一个桑弘羊,一个马嵩在此地,外人不明白就里,还以为这两家是跟着薛蟠混了,这是一个很好的金字招牌,还有今日的地点,是唐家提供的,自然也是有点影响力的,这且不说,薛蟠继续说道,“今个的事儿,算起来有三件,每家每户交出三分之一的盐引,原是第一件,如岳兄这么激动,是看到了自己少去的东西,可接下去的事儿,就是要看,大家伙能不能多点东西了。”
马嵩平静了下来,和桑弘羊一起静听薛蟠有何高见,“一共是十一万多的盐引,交出三分之一,大约是四万左右,这四万,归谁?谁想要?”
“这……”马嵩高大的身子抖了一下,“文龙兄的意思?”
“朝廷不想要大家家破人亡,林大人的意思,也只不过是想要赚点银子补贴国用罢了,不存在对着两淮盐商的敌视,这一点大家伙务必要明白。”
薛蟠的话透着一股官僚的语气和腔调,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有些恶心,但是两个人都仔细听着,“这四万的盐引,”薛蟠神神秘秘的说道,“两位仁兄,你们觉得如何处置?”
“马家愿意一力承担!”马嵩剑眉星目,正气凛然,义无反顾的对朝廷表忠心,“只要这四万的盐引有一部分给马家,弟现在就亲去把家父请过来,就算是绑也要绑过来,绝不会让他继续糊涂下去,和侯家那些小人们厮混在一块!”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原本一直文质彬彬有些阴冷有些文艺气息的桑弘羊骂了粗口,“你马家是狗胆包天了,还想着吃下这四万盐引,就凭着你的小身板,不怕噎死?文龙兄,薛大爷,薛大人!”桑弘羊朝着薛蟠急切的说道,“看在安兔兄的份上,咱们原本是一家人,只要大人有命,在下无所不从,何况我桑弘羊,决意和家里头闹翻来此地,就是投奔大人的……大人一定要垂怜小的!”
薛蟠哈哈一笑,得意的看到了两个人露出了自己所意料到的反应,“桑兄的话说的不错,这四万的盐引,你们两个吃不下,我也不准备让你们两个都吃下,”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见者有份,钱多者得。”
“见者有份,钱多者得?”
“放心,”薛蟠扳过两个人的身子,拉住了两人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笑道,“你们两个今日过来帮衬,比那些晋商还要早一些,算得上是自己人了,不管怎么样,一点私人的份子我会给你们两位留好了,”马嵩还预备着说什么,却被薛蟠拦住了,“好了,如岳兄,你别叫小弟为难,马家老爷还在林府和侯景那一帮子人一块闹事呢,现在什么事儿我都不能答应你。”
如此也就无法了,三个人还没回到议事的花厅,就见到外头人来人往,花厅之内人声鼎沸,乔致越等人早就在议事厅外等候了,见到薛蟠来此,纷纷上前,好像见到了财神爷赵公明下凡了一般,看着薛蟠的眼中都特别冒着金星,“大人,刚才家人来报,说今日就要定下这各家各户交出来的盐引,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