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铁栅栏蹲下,谢雷侧躺着蜷缩在离我最远、最昏暗的墙壁角落,身上的鞭伤触目惊心;几乎每一道都是狰狞的血口子,暗红色地模糊着,我不敢想那会一直触及到多深的肌肉内里。走廊墙壁上的魔法火把亮着橘黄色的火焰,在这种闪个不停的光源下,伤口边缘游移不定地有些反光,让人分不清那血液是已经凝结还是仍在潺潺地流出来。
求求你,不要再流了……
谢雷紧闭着眼睛,满是凝固鲜血和污渍的赤褐色长发下,惨白的脸上还残留着遭受凌虐的痕迹。他一动也不动。
“谢雷……谢雷!”我轻轻喊出声,声音也不听使唤。没有应答。
“格…格里斯!”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叫了谢雷的名字。
他不会死了吧?现在最需要的是赶紧清理伤口。但我被困在铁栏杆的另一边,就像在市政大厅广场上我被困在人群的彼岸。没有钥匙……我应该去偷、去抢、去骗来一把——。
牢房的钥匙应该在施美尔手里。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
但我在三楼门厅里碰见的第一个人正是那个名字很长的同事,他的出现仿佛是某种晦气的暗示。我想绕开他,却被他拽住衣襟。
“呦,最近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男爵对你在隆礼台上演的那出闹剧可不太满意啊。当着将军副官的面儿瞎胡闹——幸好那位大人大量,没当场为难你。”
真讨厌,偏偏提起这件事。我打落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那你的角色就很光彩是吗?在大部队后面举着罪状牌做苦力?......”真是个难缠的讨厌家伙!
这位想往上爬的同事的脸色暗了一下,鼻孔翕张着扩大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别以为你袒护那个婊子的事能轻易过去……你以为给他判的那条贿赂公职人员是在说谁?”
“胡扯!我几时袒护过他?要说那项公开淫乱咱们司里的人倒是都有份。”
讨厌。这人特意在司长办公室门外拉着我绝对不只是为了和我互相骂些没用的废话。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我感觉胃部湿冷,皱成一团。
对了,之前男爵痛批我的那次想必也少不了这家伙的推波助澜。我还记得当时他从办公室门外走进来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那——在□□非法酒馆的事你要怎么解释?不止一个目击者上报说有个自称是卫生司的人举着徽章借着突击检查的名义隐匿了一个在旧石桥一带活动的私妓呢。
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这个阴险的家伙骤然厉声命令道。
我本能地想把右手藏回大衣袖子里,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几乎要掰断我腕骨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