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领着几个徒弟点灯熬油加紧加急,终于在第六天把两套精致华丽的礼服送了过来。白秀珠试了一下,对效果很是满意,高兴地打赏了裁缝一百块小费。

    她是白家的掌中明珠,衣食用度都有公中出钱不提,还有好几个长辈给零用,手头向来宽松,沐婉卿即使是首富家的大小姐也有所不及。同学几年也习惯了她的大手大脚,并不劝诫扫兴,只帮她配首饰,研究发型。

    她既兴趣缺缺,白秀珠倒成了主角似的。本就雪肤花貌明艳动人,当天更是打扮得犹如皇室公主。衣饰华美但不堆砌,也不喧宾夺主,只将她衬得愈发高贵动人。出场的一瞬间全场静默,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白秀珠在金燕西结婚之前,论家世外貌本就是整个北平最受欢迎的世家小姐,早已习惯了这些惊艳追捧的目光。此时自然也是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反而如鱼入水,怡然得很。

    因她二人是小辈,不宜太过隆重张扬,沐致远只简单介绍了一下。但因为白秀珠的身份,这简单的介绍也似乎成了低调的炫耀。

    沐致远什么时候勾搭上白副总理了?徐伯钧知道吗?这是所有宾客的一致心声。

    至于白秀珠的事,上海这边的人倒也略知一二,但不如北平那边清楚。毕竟金燕西虽是总理公子,却实在不成器。

    不仅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还娶了个平民女学生,对时局毫无影响。上海这边名利场上日日也有不少热闹消息,实在没兴趣深入了解外地人的事。

    是以白秀珠与金燕西青梅竹马,交过男女朋友的事不少人知道。却不知她婚后还在纠缠,被传了不少流言,是在北平待不住逃到上海来的。

    所以得知白秀珠的身份后,许多人家心里就打起了主意,暗中对着自家适龄小辈使眼色。毕竟如今婚姻自由社交自由分手也自由,男未婚女未嫁的,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嘛。

    这边宾客们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那边白秀珠与沐婉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也在观察着场上的少爷公子们。

    “怎么样,我们上海的男孩子不比北平差吧?”沐婉卿大致扫了一圈,感觉质量还是可以的。

    白秀珠却兴致缺缺:“唔,还行吧。”整体是不错,比北平的那些精致会打扮些,却没一个比燕西好看的。

    沐婉卿拧眉:“你不会还没对金燕西死心吧。”

    白秀珠怅然地喝了一口香槟:“我也不知道,平时倒也不会想起,可只要一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沐婉卿无奈:“都和你说了,你就是不甘心被个女学生比过去了。大家又老踩着你捧她,你觉得失了面子,根本不是真的喜欢金燕西。不信你找个比他强的,保准再也不会难受了。”

    白秀珠淡笑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燕西虽然是个坏家伙,脸蛋却实在漂亮,不然我也不能忍受他这么多年的忽远忽近阴晴不定。不提别的只说长相,想找个比他强的,我看难。”

    沐婉卿想起金燕西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虽然心里很烦这人,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少有的俊俏。秀珠最看脸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更好的。

    两人凑在一起聊得兴致勃勃,不少公子有心结识却又担心打断她们的谈兴,留下坏印象。是以其他人都已攀谈起来,这二人竟一直无人打扰。

    直到喧嚣的会场突然安静下来,随后响起一道阔朗的笑声:“抱歉抱歉,我来迟了,实在是军务繁忙,还望沐公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