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如此说,他感受着自己的大脑压抑着喉咙中的颤抖与脑海里的不甘。
“反正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我对你们之间的私人情谊没有兴趣。”
“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可以。”
钢铁之主低垂着眼眉,他的后背靠在了电梯的边缘,这原本宽阔到足以同时容纳三名基因原体的特制电梯,此刻竟让他觉得有些过分的狭窄与闭塞,连转移视野的空间都没有。
……
他的那些子嗣们又一次地让他失望了,他们没能打造好他亲手规划的这台仪器。
钢铁之主愤懑不平着,他的瞳孔就仿佛被固定住了,只能看向他不想看向的那个方向,只能看向与摩根窃窃私语的凯莉芬妮。
有那么一瞬间,在佩图拉博瞳孔中闪过的色彩,就仿佛他在亲眼目睹罗格多恩成为战帅一样。
他没有听清她们一路上到底在说什么,他故意让自己的感官变得迟钝,来逃避这些原本近在咫尺的话语:他不需要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那是无用的废料。
但当他不得不被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去在意她们的谈话,尽管他依旧固执地不去听任何近在耳边的声音,但是两位谈话者的神态、轻笑、窃窃私语、乃至于眉眼的一次挑动,瞳孔中的一次闪烁,都足以让他的神经跳起,让他双臂上的肌肉因为筋骨与意志的作用力而紧绷。
她们的眉眼闪烁,瞳孔中流逝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就像在隐晦地看着他。
她们的嘴唇轻启,隐隐约约能看到牙齿与舌头在拼组出内心中的想法:等等,刚才的那个口型,是不是就是念出【佩图拉博】所需要的模样?
她们的鼻尖与鬓角再一次地凑近了,比上一秒又要彼此接近了差不多三毫米:她们在讨论什么隐私的事情么?在讨论什么不能被他所听到的事情?
……
不,别去在意了,佩图拉博。
那无关紧要……
等等,凯莉芬妮的嘴唇:她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他的名字?
就这样,佩图拉博的眉头不断挑动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宛如一只被不断戳弄的河豚。
在电梯外,那被隔音墙所遮挡大半的机械齿轮运转的声音,依旧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愈发遥远的发动机的声音昭示着高度的不断增加与目的地的不断逼近:一切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在佩图拉博的思想里,这与一场漫长的战役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