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林甘棠正将西迷的指甲修剪好,将乖顺的它抱下来放在柔软的沙发。

    钟嫂托着精致的茶点出来,林甘棠抬头看几眼,钟嫂解释说:“这是给先生和他朋友准备的下午茶。”

    “我送过去吧。”林甘棠去洗了把手,接过钟嫂手中的东西。

    庭院中。

    气氛陷入低沉,石钧为他好友感到揪心,他看着对方为感情苦苦守候多年,眼下终于得到回应,又因意外生出枝节。

    上天好像总是要跟他过不去,要让他得到了再失去吗?真残忍。

    “你舍不得吧?如果你舍得,就不会纠结痛苦了。”石钧说:“既然舍不得,那你便随心去啊。你总是惯着别人,偶尔也顺从一下自己吧。”

    “把她强留在身边,会是正确的选择么?”

    林甘棠走到庭院的屏障后,就听到了这句伤怀的话。她侧头听起屏障后的交谈声,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温晏清握着那杯渐渐失去温度的水,悲凉难言:“我不仅失明了,或许还可能失去其他。她若离开我,难过完这一段,便能去找到新的开始,就像她当初深爱着顾祉川,最后不也释然了。”

    石钧想起以前温晏清无数个借酒精麻痹自己的夜晚,觉得如果他真要做出分开的决定,不知会有伤心,大概比死了还难受吧。

    “你记得你说过,跟她在一起了你不会放手,除非你死。”石钧看着他:“你要放弃了吗?”

    “我舍不得。”温晏清哑道:“石钧,你梦见过死亡吗?”

    “没有。”石钧说。

    “自从我头疼之后,我不止一次梦见过死亡。”他握着那杯凉透的水:“我梦见过我酒后休克身亡,梦见过高空失足而死,梦见过被大卡车碾压丧命。”

    “如此种种,真实无比,仿佛我不该活着,无论哪一条路都逃不出最终的死亡。”温晏清忆起梦中情形,唇色微白:“你又怎知,我此时大脑的问题,不是我死亡的预兆。”

    石钧觉得他思虑过重被负面情绪影响了,他不想他太悲观,说:“梦是有科学解释的,是你想太多了。你自己都说了你舍不得她,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做选择。”

    石钧知道,他在挣扎,陷入一团乱麻。

    他太爱林甘棠,所以舍不得将乱麻一刀剪断,怕刀刃伤到她。他一丝一缕地理着,却不小心将自己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