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料上,所有新调教职工的名字后面,都写着一些简单的个人事迹,诸如年轻的事情犯没犯过事、到一中工作之前在何处供职、主要家庭成员等等。
唯独这个卯蚩种,资料上除了说明了他是五二年生人以及他的户籍所在地之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
我又翻了翻那一沓照片,很快找到了背面写着卯蚩种名字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偷拍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只能模糊辨认出照片上有一个快速走过的老人,那个老人走路的时候弯着腰,身子趴得很低,后背却高高隆起,是个罗锅。
梁厚载也坐在我旁边,跟我一起看着那些资料,当他看到照片上的老人时,嘀咕了一声:“这不是老钟吗?”
我直起身子来问他:“老钟?”
梁厚载稍微想了想才说:“就是三号宿舍的钟老邪,最近我们班里都传疯了,有人说看见他养鬼,还有人说什么,从门缝里见他吃人肉,半截人腿就放在边上。他这人口齿不清楚,别人问他叫什么,他嘴里老是含含糊糊地‘钟、钟’地这么说,加上他是个罗锅,背上就跟背着个铜钟似的,有几个调皮孩子就给他起一外号,叫老钟。”
养鬼?吃人肉?
这种话我肯定是不会信的,如果那些学生真看到老钟干这种事,还能活着回到教室里大放阙词?
这时候,冯师兄也在对我说:“我们调查了一中的所有新员工,这个卯蚩种是最可疑的一个,因为有关他的资料实在太少了,除了身份证上的信息,我们几乎什么都查不到。不过他很少离开寝室,只有吃饭的时候和巡房的时候才会出来遛一遛,目前来说,我们暂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冯师兄说话的时候,小赵端着盒饭进来了,他手脚麻利地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就一溜烟似地走了,中途一句话也没说。
说起来,冯师兄当副局的时候,小赵就一直跟着他了,就我对小赵的了解,这家伙常常是眼高于顶,整天摆着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偶尔还会顶撞冯师兄就,不过这个人办事很麻利,也很牢靠。
我和梁厚载不能算局子里的常客吧,但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小赵帮我们打饭,他知道我们能吃,饭盒用得是最大号的,里面的米饭也被填塞得结结实实,还有他打回来的菜,大多也很合我们的胃口。
我抱起一个饭盒,又拿起了筷子,才想起来问冯师兄:“师兄你吃饭了没?”
冯师兄朝我摆摆手:“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我昨天晚上喝酒喝的,现在胃还没缓过来,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我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和冯师兄探讨着卯蚩种这个人。
冯师兄说,卯蚩种是在两个月前来一中应聘的,他不但是个罗锅,而且腿脚都不太方便,学校里也是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觉得他可怜,才给了他一个不算劳累的工作。
卯蚩种在学校里待了两个月,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冯师兄在学校里调查的时候,有些老师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学校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我问冯师兄,三号宿舍还有其他宿管员吗?
冯师兄说,还有一个李虎,这个人在一中干了两年多了,卯蚩种来了以后,一直跟李虎住在同一个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