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结婚还可以离婚嘛!新时代了,讲究婚姻自由。我看得出来,加林哥还是爱你的。你不知道,这些天,他憔悴成了啥?一个那么积极乐观的人,变得寡言少语。在学校里,他除了在课堂上,一天不与人说上三句话。二姐,我看着都心疼。”
“唉,也难为他了,接二连三遭受这些打击,别说他一个无权无势又无钱的人,就是那些家庭背景好的,怕也经不起几番折腾。”
“二姐,我支持你离婚,我可以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
巧珍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妹妹尽然是这样的想法。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好半晌,才幽幽地说:
“妹妹,这不可能了。我应该和马栓过一辈子!马栓是好人,对我又好,我怎么能伤马栓的心呢?我已经伤过一次心了,我再不能伤马栓的心了……”
“那你倒究咋办呀?二姐,你爱加林,加林也爱你。你们就是一对苦命鸳鸯。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巧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加林刚回来的那些日子,你天天往咱家跑,说是帮妈妈刨土豆,其实都是你的藉口,你就是想见加林。你每天晚上偷看加林洗澡,在他躺倒在德顺爷爷栽种的桃树下难过的时候,你也偷偷陪他流泪。你每天深夜才到家,实际上你每次从咱家回去,天上都还大亮。你和我分手之后你都是尾随加林而去,是不是?”
巧珍愣怔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被巧玲观察得如此仔细。想起经历的种种,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情难自抑地哭了。
“我的好姐姐,马栓给我说了,说你每天都是深夜到家,他不放心。所以我跟踪你了,知道了你和加林的秘密。我替你掩盖了马栓。在那些你陪伴加林的日子里,我也在陪伴你,你是我的姐姐呀!”
“妹妹……”
“二姐……”
姐妹俩抱头痛哭。
她们索性也不干活了,坐在麦塄坎边,谈起了心事。
自马店村学校演出,闹了那场乌龙。巧珍就在心里算计着,打算撮合加林和自己的妹妹巧玲好上。只是,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些天,又转入了农忙时节,收割完玉米,又忙着播种秋小麦。人一天天忙得陀螺一般旋转个不停。妹妹巧玲作为新加入的教师,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大意,也是每天钻研教学方法,怎样把娃娃们教育好。
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想好,一旦加林跟妹妹好上以后,父亲知道是她从中捣的鬼,将会是怎样的震怒。她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应对父亲?
遇到的事太多,脑筋急忙转不过弯。但是今天,她打算跟巧玲摊牌了。既然有了这样的念想,早晚也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对妹妹把话挑明,也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巧珍拉起妹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才开口道:
“巧玲,你知道我爱加林。很爱很爱,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很多年埋藏在心里的感情。”巧珍说着,又悲痛地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