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楼不是普通的红楼，是京都出名的倌儿楼。所以祝云昭口中的“哥哥”，只怕是客人。
祝和铃听见了自己十指握拳的声音，祝云昭似乎知道她要发怒，先一步道：“那里的妈妈人很好，给的工钱也多。我平时只是帮着洗牀单，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祝云昭，你疯了。”话没说完，祝和铃仰起脸来，若说刚才她是失望，那现在只剩恼怒，“我不是说过你只要好好念书就行了吗，宫里的月钱给的多，我用不着你去干这种活。”
那种地方的粗活，要找也是找年轻气壮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让祝云昭这种细皮嫩肉的男孩来做。
祝云昭知道她话里隐晦的含义，“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那也不行。”祝和铃声音尖锐了，“我攒银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我们可以不受人白眼，不担忧安危的活下去吗？现在我攒的钱也差——”
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她伸出手，发现包袱里空空如也。
她想起来了。
所有的积蓄，早在那天夜里就被自己输光了。她连跟阿昭说“赶紧辞了活，阿姊养你”都没有资格。
她沉了表情，手在包袱里虚空地抓了两下，一种像是被羞辱的感觉漫上心头，她扭头奔出了家门。
“太子妃……天黑了，还是别买了，已经太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雨池跟在季九音身后苦苦劝说。
季九音只作没听见，从一个小巷拐到另一个小巷，凡是没见过的稀奇玩意都要叫人买下。
今夜有这么个散财的主，街头巷尾都传了个遍。那些蕃商胡商机灵，看季九音买东西不管多贵都不议价，干脆闭眼把价钱往高了报。
季九音来时的那辆马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雨池一想到回头时知姑姑知道此事，会怎么怪罪跟来了却没能阻止的自己，面上已经没了血色。
偏偏平阳公主还不尽兴，雨池一开口就被她打断，“嫂嫂，你看那个金镯子，好生漂亮呀。”
季九音摆摆手，“那就买给你了，你去拿吧。”
平阳公主立马笑逐颜开：“嫂嫂对平阳真好！”
雨池声音都发抖了，“太子妃，真的不能再买了，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宫门要落锁了……”
季九音正高兴就被她泼冷水，拧眉道：“我堂堂太子妃，回不回去是我的自由吧？我就是不想待在那座宫里。”
“……”雨池忍不住低喃，“您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