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禾心道秦氏这眼神真够毒的,她这话里藏着话,莫不是看出了什么猫腻,下意识地就向她看了过去。
谁成想秦氏的眼神就等在那里,还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安抚地递过来一道懂了的眼神,吓得她心都凉了半截。
秦氏坐回椅子上,摆出一副好奇的神情,疑惑出声,“裴先生看着也不小了,家中可有娶妻?”
裴轶嘴里的饭鲠在了喉口,咽不下去,“婶子,这事不急。”
江映禾想找个由头离席,这饭她是彻底地吃不下去了,可又怕秦氏莫名地提到自己,不免竖起了耳朵听她说话。
“急,火烧眉毛地急,”秦氏忍不住说道:“之前战事在即,顾不上婚姻大事,这还情有可原。”
“如今战事都结束了,裴先生还不把姻亲提上日程,那就是我这个做媒婆的失职了。”
“当初斧头孙、金鞭子和周大嗓门也是一脸的难为情,我按着他们仨的喜好,给他们找来了小娘子,结果怎么着,一个个欢喜得不得了,追在我屁股后面,急着让我给他们说亲去。”
秦氏笑得那叫一个殷勤,“一个人单过怎么行,冬天里回到家,冷灶冷炕地多凄凉,屋里头有个知冷知热的小娘子,这小日子才过得热腾。”
裴轶放下筷子,看着这一桌子凑热闹的人,目光落在了谢兰若的身上,“谢将军也没娶妻,我见她不急,我也不急。”
谢兰若觉得他成心挑事,秦氏给他说亲,扯上她来垫背做什么。
“她的耳朵都被我念叨出老茧了,油盐不进,你向她看齐作甚?”
秦氏恨铁不成钢地道,“斧头孙他们仨争着抢着要赶在对方前头生儿子,你怎么不向他们看齐?”
老薛头见她啰嗦得要命,没看出来人家烦她呢,还上赶着说什么媒,“行了,你少说两句,皇帝不急,你个太监在那里急什么急。”
“这一个个地不把姻亲当回事,还不许我催上两句?”
秦氏一说起这件事就来劲,新老旧账和他们一起算,“先是李将军唬弄我,说好的亲事说没就没了,出尔反尔;再就是阿若,表面上事事都顺着你,说什么都点头,真要押着她去见小娘子,她能给你跑得十天半个月没个影。”
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两人了。
秦氏的目光扫过裴轶和江映禾,明明就隔着一层窗户纸,捅破就成事了,还搁这眉来眼去个什么劲,白白地耽误工夫。
再这么看着这四人单下去,她迟早得患上心病不可。
“这事再不能由着你们的性子闹下去,全都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