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躺在藤椅上,醉得不省人事。
隐约中听见几道声音,嘈杂错乱地交织在一起,她细细地分辨着是谁在那里说话。
“这些个目无军纪的匪兵,连大都督都敢往死里灌,一个个地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回头怎么将他们往死里整。”这话是老薛头说的。
“大喜日子的,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这是秦氏说的。
“最恨的就是这种烂醉的人,没酒品就别喝酒,自己醉了,还大碗大碗地灌别人酒,这要不是喜宴,我能干翻他们一桌人。”
这话……是郑瘸腿说的。
“醒酒汤煮好了。”
谢兰若听着这道细软的女声,迟钝地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她缓缓地睁了眼,看着这一身石榴团福云纹衫的女子,淡雅如菊地站在李元绪身边,她犯了迷糊,这人谁啊?
“江大夫,我来。”周叙言双手捧过瓷碗,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晾凉。
江映禾对着李元绪道:“谢将军饮酒过量,怕是会有过激的行为,夜里需得有人看着,服药过后,可保她明日头胀缓解。”
李元绪问了老薛头,“她平日里的酒量如何?”
“她从来没喝过酒,”老薛头越说越恼火,“她小时候身子骨瘦弱,风一吹就倒,我都没舍得让她沾一滴酒。”
周叙言小声地嘀咕道,“那你就舍得让我喝酒。”
老薛头横了一眼过去,他就老实了。
江映禾提醒了一句,“汤药凉了。”
周叙言过去推高了藤椅,让谢兰若半坐了起来,江映禾见他腾不出手,就将汤药端到了谢兰若的面前。
“不喝。”她看着那浓稠的汤药道。
“闹什么?”李元绪口气不善地说了她。
略微知情的周叙言生怕把事情闹大,他抢过那碗汤药,送到了她面前,“谢将军,喝了这碗醒酒汤,你就不会酒后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