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满眼的不可信,她目光发直地看着董方卓,“你到底是不是我爹,连你的外孙都要杀!”
“你明明知道沈均宜不配称之为人,为了权势,当初还是把我嫁给了他,你毁了我,如今连我仅有的儿子也不放过?”
“阿琅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将他爹的罪过全都怪在他身上,他还这么小,你就要将他活活地摔死!”
董方卓大喝了一声,“住嘴!这孽障不死,天理难容!”
董氏哭得声泪俱下,热泪滴落在沈琅的脸上,他感知到了什么,从昏蒙中微微地睁开了眼,“阿娘……别哭——”
“阿琅,阿琅醒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董氏紧紧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董方卓提剑走了过来,他朝沈琅的面门挥下一刀,被董氏伸手握住了刀刃,惊险地拦了下来,鲜血顺着刀尖,滴在了沈琅瘦弱的脸上。
“你要杀了阿琅,就先杀了我。”
“起开!这孽障心肠歹毒,绝不能留!”
他将长剑从她手中抽走,再次举起了剑。
眼看着董方卓要杀了沈琅,董氏将他埋在身躯之下,哭得悲痛欲绝。
“报——!”
前线的士兵策马而来,他急急地下马,踉跄地跑进前堂,跪地禀道:“乌山军……攻上城墙了,崔统领率着将士们在城门抵抗,他令属下前来报信,让大人先行撤离。”
董方卓腿脚不稳地往后退了退,重重地跌坐在太师椅上。
“报——!乌山军的水师封住了沿岸渡口,击杀了我们的伏兵。”
明明还是午后,雪天晴明,董方卓浑浊的眼里望见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报——!”冲进来的士兵匍匐在地上,浑身带血地道:“大人,城门破了,崔统领被谢兰若一刀斩首,大人……我们快逃吧。”
董方卓将案桌上的茶盏挥扫到地上,碎瓷声尖利刺耳,他近乎疯魔地吼叫道:“浑说什么鬼话,乌山军怎么可能在须臾间就攻破了城门?!”
“大人……是城内的衙役造反……给乌山军开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