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副将,你曾许我一人可以牛饮你的茗茶,适才又为何忍无可忍,夺了我的茶盏,这算不算你食言?”
谢兰若大方地不与他一般计较,“一报还一报,我俩扯平了,从今以后,谁也不欠谁。”
裴轶却开口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何?”
他清浅地开了口,“谢大都督,李元绪调查了乌山寨兄弟们的底细,唯独没找到我的,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这事。”
这人还真是识大局,非一般地狡黠机敏。
谢兰若:“你怎么没去找李将军说这事?”
“他不信我。”
裴轶笑着看进了她的眼里,“不过说了你也不一定信,但我还是要说与你听。”
“我很小的时候,遭受过非人的虐待。”他的眼神很平静,那些积压的情绪在身体里奔涌,叫嚣着要冲出来,全被他克制地压了下去。
非人的,虐待。
谢兰若想不出他是怎么抚平创伤的,才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伤的话。
“后来遇到了好人,我才侥幸逃了出来,流落到了闽西一带,被当时乌山寨的大当家收留,便一直呆在了山上,因而没有户籍可查。”
裴轶看她那眼神,静水深流,暗涌着无边的心绪,“怎么不问我遭受了何种虐待?”
谢兰若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想说。
他根本不想回忆起那些事。
“是不是很痛?”
裴轶的眼神震了震,而后她看见了那双深潭的眼里,涌出了无边的悲伤,无穷无尽,没有止息。
她不知道是怎样的虐待,会在时隔数十年之后,还在伤害着这个人。
“你看我的手,”谢兰若摊开了掌心,那里清晰地印下了一道疤痕,“就是那次比擂台时,握住贾道士的红缨枪落下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