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点醒了李元绪。
那股无名火窜起来,呈燎原之势燃烧时,他根本压都压不住。
“你就是关心则乱。”
老薛头拿筷子指着他,满嘴的酒气喷薄而出,“有我在,她能出什么意外?”
李元绪看着他微醺地晃着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说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含糊:“我就是把这条老命丢了,都不会让倭寇伤她一根手指头。”
“谁不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你事事为她顾虑周全了,不让她冒一点险,那才是真正地害她。”
“只有不变应万变,她才能在险象环生的战场上活下来。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了阿若这里,就全都乱了套?”
李元绪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患得患失,事情一旦牵扯上她,他就容易失控。
他拿过酒壶,满上一杯竹叶酒,仰了脖子一饮而尽。
老薛头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就这势头,不醉酒才怪,可是转念一想,他要是不醉过去,又怎么能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于是这老头就靠在藤椅上醒酒,看着他一杯杯地灌下去,将那坛竹叶酒喝到了底。
李元绪半分醉半分清醒,他何曾如此狼狈地趴在桌子上,伸手够着那个酒坛子,用力地晃了晃,没听到一点声响。
“老薛头,没酒了。”
“来来来,给你满上,”老薛头将清水倒进他碗里,骗他道:“尝尝我这新酿的清酒味道如何。”
李元绪端碗喝了两口那所谓的清酒,一下全喷了出来,“这是什么酒,寡淡得跟清水一样?”
“就是清淡如水,才叫做清酒。”
老薛头见他信以为真地喝了下去,这火候刚刚好,半醉半醒,撬出来的才是掏心窝的真话,“遇到了什么事,非得这样借酒浇愁不可?”
李元绪的眼角泛了红,那张风流不羁的皮相,沾染了醉意,看起来分外地妖冶,“老薛头,当年谢老将军战死,你扶棺回京,有没有见过谢家三房的那一对龙凤双生子?”
老薛头不知他为何提起了这事,“你说的是阿若和六姐儿?”
他微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