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主公春秋鼎盛,正值壮年,考虑这些事情尚且还早。若大公子能明白主公苦心,改正了,奉以为,能立长尽量立长。”赵奉这话不可谓不大胆,甚至是越过了那条线。
倘若吴贤计较,赵奉最轻也要被申斥。
但赵奉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大公子。
吴贤庶出儿女可不少,其中有几位侧夫人也是天海大族庶女。若二公子能越过大公子上位,那几位公子未必不会萌生想法。
二公子对那些庶出弟弟的优势就只剩一个“嫡”,而所谓嫡出庶出,二者差距也就那么回事,因为他们身份地位是随着吴贤来的,又不是随着母亲走。既然可以不顾礼法,不选择更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反而选嫡次子,那么也可以抛弃礼法选择庶出儿子。
吴贤的选择很危险。
他帐下的僚属,最初都是少时结交的天海世家子,这导致吴贤高度依赖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受他们掣肘。也因为这原因,对帐下派系抱团,他也没很好办法解决。
有时候,吴贤也很羡慕沈棠。
沈棠本来就光脚,自然谁都不怂。
反观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
吴贤脸色难看得好似生吞苦瓜,含着火气:“我如何不明白?但老大扶不起来!”
话题陷入了僵局。
赵奉自知越线,寻了借口退出。
夜风吹拂,灌入脖子,带走了周身的温度,也将赵奉刺激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他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天边的残月,呼出一口白雾。莫名的,赵奉感觉自己的心头好似压着什么东西,有些喘不过气。赵奉松了松衣甲,没有回到自己营帐,去寻老友。
老友正用那柄铁质扇柄捅着炭火,冲着火堆扇风,火堆上面咕嘟咕嘟煮着蘑菇汤。
赵奉灵敏嗅到了肉香。
“你这狗鼻子,嗅着味来的?”
赵奉一屁股坐下来:“遭你一句骂,若不喝光你熬煮的汤,老子岂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