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延看了昌定王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殿下想必也能猜到我等来意,臣就直言了。”

    “曲丞相之子曲长负,先是在陛下面前指控卢家跟曹谭勾结,倒卖军饷,又在宴席上设计陷害,手段狡诈,胆大心狠。这个人,不能留了,还望殿下出手相助。”

    齐徽轻轻点头,说道:“事情孤也都看见了。孤也正想问问你们几位,倒卖军饷,刺杀魏王,这些事情卢家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这句话一下子把他们都给问住了,过了片刻,昌定王说道:“殿下,宦海沉浮,身不由己,谁难免使些手段……”

    “是吗?”齐徽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承认了。既如此,曲长负所做之事,只不过是对君效忠,秉公办事,你们让孤来处置他,是在逼迫孤陷害忠良吗?”

    这话可就是说的极重了,昌定王惊的坐不住,连忙站起身来道:“殿下这样的话,臣是万万受不起的!”

    他一顿,因为曲长负查出来的证据都是事实,根本无可辩驳。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齐徽也不是傻子,唯一的办法,只有把话挑明了说。

    昌定王道:“殿下,说句僭越的话,按辈分来算,我是您的姨夫,任何事宜,我都一定是与殿下站在同一边,鼎力支持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齐徽神情,却见对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膝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神色却晦暗不明,似在沉吟。

    昌定王便继续道:“这次的事情,臣已经深刻自省,是卢家做错了,日后定当尽力弥补,绝不再犯。”

    他好言说尽,话锋一转:“但曲长负一入官场,便动作连连,竟不顾曲卢两家的姻亲关系,背后更不知是何人指使指使,明显便是冲着我们来的,更有甚者,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殿下您!”

    齐徽微微苦笑,他倒希望曲长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可惜,这一世的对方,眼中根本就不存自己的身影。

    恍惚还是彼此相伴而行的那段岁月,他从来没有想见而见不到对方的时候。

    虽然贵为东宫太子,但他太知道父皇对自己并不是最宠爱,也不是最信任。

    朝堂争斗,兄弟算计不断,前路看似荣华锦绣,实际尽是血雨腥风。

    他被猜忌着,也猜忌着别人,他在意曲长负,越是在意,越是怀疑。

    那时也是,卢家是他坚定的助力,却与曲长负的矛盾十分尖锐,双方一次冲突之间,曲长负更是当场拔剑将卢旭斩杀。

    此事过后,他对自己明言,“卢家能给的,我能给殿下更多。但我不喜欢与他们共事,望殿下知晓。”

    曲长负做事一向任性,但这样违逆齐徽心意的情况还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