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见张新柔冷眉冷眼的样子,下意识地往一旁撤了撤身子。
自从被王昭仪踢了一脚之后,婕妤的脾气变得很暴躁,身边能够得着的东西,甚至下人,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昨天王昭仪离开后,她一通打砸指甲断了好几根。修指甲的宫女来了,安安静静地服侍,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揪住那宫女的头发甩出丈远,头发都给那宫女揪下一绺,吓得那宫女当场昏死了过去。
池夏审视着婕妤的脸色,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她们去是去了,可王昭仪不似以前那么有耐心陪她们说话,直接以太子身子未愈,不宜热闹为由,除了卫婕妤,其他都给撵走了。”
张新柔脸上浮过一抹讥讽的笑,“她们当谁都跟本宫似的,那么好脾气?她们这墙头草倒的也太快了点儿。”说着,眸色倏又变冷,“为何只有卫萋没被撵出去?”
池夏见梳头的宫女已经发髻盘好,伸手从桌子上摆好的一套头面之中拿了支累丝金凤嵌红宝石的簪子递于宫女,低声道:“还不是沾了大皇子的光,太子与大皇子就差了两岁,两个小孩子见了面就在一处玩了。”
张新柔的凤眼上挑,冷笑一声,“大皇子现在会与太子玩了,那夜来含元殿让他陪太子,他可是哭的厉害呢,莫不是大皇子小小年纪也会审时度势了?”
池夏声音沉了些,“大皇子还是个孩子,要说会审时度势也是卫婕妤。”
张新柔气的咬了牙,原来卫萋那个贱人从王氏晋封昭仪之后就起了转投王昭仪的心思,所以才在那晚,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教唆大皇子不予配合,在含元殿大哭大闹。
不过,卫萋到底是婕妤,又生养了大皇子,历来皇家子嗣长与嫡最为尊贵,卫氏在后宫的女人之中,是不可轻视的一个。
但卫氏再怎么母凭子贵,张新柔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若是不出了王氏的事情,卫氏如此倒向别人,张新柔怎么也不会轻饶。如今在王氏面前连吃几个亏,惹得皇上厌恶,在宫中经营多年的威信也大大受损,加上昨日父亲教训过,张新柔决定忍下去。
她不但不会找卫氏的麻烦,还要对卫氏好一点儿。
温室殿内,大皇子孟溪东与太子孟溪舟玩了一会儿,太子到了吃药的时候。卫萋与后宫众姐妹一同前来,其余人被打发走,唯她被留了下来,她心里本就有些不自在,便趁此机会向王昭仪告辞。
林初南陪伴了这会儿子,也乏了,没有挽留,让宫人将卫氏母子送至门外。
卫萋携大皇子上了仪车,车子才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车夫“吁”了一声,车子缓缓停下。
车内的卫萋轻蹙了眉头,问道:“月心,怎么回事?”
跟车而走的月心,近前,小声道:“池夏姑姑在前头,看样子专门等着您呢。”
卫萋挑开车帘,果见池夏领着两个小宫女立在长街拐角处,定定地瞧着她的方向。
见车子停下,池夏缓缓走过来,屈膝见礼,“卫婕妤,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卫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枪打出头鸟,她今日被动地出了一回头,被王昭仪留在温室殿坐了一会儿,张婕妤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张婕妤的脾气卫萋最清楚不过,不敢不从,点了点头,吩咐宫人转道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