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热水,听他提起热搜,脸上倒很平静,淡淡地说:“透支热度罢了。”
沈喻很敏锐,从他一瞬间的眸色中察觉到了隐隐的厌倦厌恶。
“既然这样,不如聊点开心的。过去一个月,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值得分享?”
指腹沿着杯口缓缓摩挲,柯屿陷入回忆中。他的行程很赶,永远都在通告和进组的路上,上个月是他今年难得的喘息之机。他嘴唇上勾道:“认识了一个人,还算不坏。”
“不坏?”
“一个傍富婆的同时也不忘记自己艺术理想的年轻人。他很有天赋,拥有我这辈子都无法触摸到天赋。”
“听着很有意思。”
“嗯,他以为我是出去卖的,但还是愿意让我当他的主角,还让我养花。”
沈喻看着柯屿不自觉抿起的唇,笑了笑:“交朋友了吗?”
“没有,他给我写了一封邮件就消失了。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不能强求。”
“也许你可以主动写一封信给他。”
“你知道我的,沈医生,人进一步我进一步,人退一步,我掉头就跑。”柯屿开玩笑似地说,“我柯屿虽然演技不怎么样,表演退堂鼓倒可以算得上殿堂级艺术家。”
沈喻无奈地一推眼镜:“你在这方面的自我保护,就跟你的轻度抑郁一样固执。”
柯屿一欠身:“过奖了。”
盛果儿始终在走廊上等他,人一出现,她立刻迎上去:“还是一样吗?”
柯屿垂目看着手里的氢溴酸西酞普兰片,“嗯”了一声。
氢溴酸西酞普兰片,轻微的成瘾性,轻度抑郁症患者的药物。他从三年前开始服用,中间断了半年,戒断反应其实并不强烈,他可以完美控制。但半年后,他还是重新走进了沈喻的诊疗室。他的诊断很恒定,永远都是轻度抑郁,不会加深,却也似乎拒绝痊愈。
沈喻有时候觉得他是装的,但柯屿的陈述无可挑剔。
盛果儿难以理解。在她看来,柯屿虽然好像总在游离,但并不悲观,也不怠惰。但她不敢问,抑郁症的世界非常人可以理解,她生怕任何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都可能戳破他刻意维持的平静。
唐琢的电影是小成本,大部分取景地都在宁市城中村。柯屿并不想搞特殊化,便没有住家里,而是去了统一安排的酒店。到底是有咖位的,被安排了行政房。盛果儿跟组,家里的五只猫便被安排给了麦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