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南吧,人老了,想回老家呆着了。”沈智辛缓缓开口,又想到什么,连忙说,“我会去找个力所能及的工作,在里面我也学到了点手艺,你不用C心我的生活,而且出来时他们告诉我,往后每个月我也会有养老金的。”
“大伯,您不用这样,既然我叫您一声大伯,就不会置之不理,”沈凛敲敲桌沿,望向对面的沈智辛,面sE微微缓和下来,“老家的房子和院子我重新买回来了,您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住,至于工作,您岁数大了,我不强求,想做就做,不想的话,就照顾好老家的院子就好,有任何事情,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闻言,沈智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想起之前自己为还赌债,把老房子和院子拿去抵债,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无法彻底回家,没办法归根了。
“阿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话落,沈智辛缓缓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双肩渐渐抖动起来,沉闷的哭声从他粗糙的指缝间溢出,他没有哪一刻,会b现在更加后悔。
年近六旬的男人佝偻着脊背,在即将步入年关的这天,坐在温暖的茶馆里,终于还是哭出了声。
他沈智辛这一辈子,浑浑噩噩半生,没想到还能有回去安稳度日的机会。
涨红的眼睛望向沈凛,眼前的阿凛早已不是以前的孩子,他已经长大,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沈智辛暗自叹息,心下一片苦涩。
沈凛撇开眼不看他,低下头拿手机订好票,是最近的一班高铁,然后又掏出准备好的新手机,教会沈智辛一些简单的智能机C作和一些软件使用。
十年的光Y,足以使人和社会断层。
在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九,头发斑白的沈智辛,终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茶馆出来,距离徐意安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开车过去时间绰绰有余,沈凛买好热橙汁,慢悠悠地开过去,停在街边等她出来。
他忽然想起沈智辛最后的那句话,“阿凛,你怨我很正常,这些年,是我亏待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男人的指尖摩挲着方向盘,瞥了眼黑sE的天幕,又望向前方川流不息的车,他微微出神。
怨吗?当然是怨的,毕竟那时他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阿凛怨了好久。
但沈凛那些年还是在帮沈智辛善后,没什么别的理由,就因为在沈智辛还未沾染赌博,而他从十二岁开始,失去父母的那头三年里,沈智辛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时的沈智辛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合格的大伯。
沈智辛那时还没有结婚,待沈凛如亲子,他的父辈皆已去世,亲戚之间联系寡淡,所以尽管整个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但他还是在努力赚钱,给沈凛最好的条件上学,想把自己逝去弟弟未能给予沈凛的Ai都弥补上。
所以在沈凛十五岁之前,他也曾有过灿烂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