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从善如流,只是却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她悟出那笑的意思前,拽着她一股头发慢慢躺下。燕妫始料未及,头皮一紧,被迫跟着这力道一并倒下。
燕妫:“?!”
歧王又在玩她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轻轻摩挲。他说:“孤把玩了十几年的核桃坏了,手里空落落,总得捏点什么。”
这理由真是绝了。
“改天臣妾亲自雕两个核桃给王上。”
“可孤更喜欢素馨花。”
“……”
这晚,闻人弈玩着她的头发入睡,香味淡雅,一夜好梦。
次日原本还想伴着素馨花香入眠,却不料连瑰燕宫都无暇回去。因晏海有急事不便白日叨扰,待入夜了才进宫。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王都内那催命的传言。
短短几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顺成王后不是晏海的女儿,早就被调包过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不禁要问一句——那晏家被调包了女儿,怎的晏家不知道,你们知道,可真是荒谬至极。因此朝堂上信此谣传的反倒是少数,在有确切证据之前,大家都不愿冒然把这个提到台面上来,包括晏家的死对头褚家。
情况还算不坏,但也需早些控制住越传越离谱的传言。百姓愚昧,竟还有信王后是狐妖,附身在晏家女儿身上的。
晏海急于进宫,一则是要与谣传撇清关系,二则也是想问问歧王,晏家该如何应付这棘手难题。眼下晏家是与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谣言如猛虎,晏海为此分外忧心。
歧王已有打算,一壁勾勒着笔下的仕女图,一壁不疾不徐回答他:“倒不必刻意回应,王后的身份能掩藏多久,能否始终不被揭穿还是未知,说太多反倒予人把柄。”女帝的穷追猛打在他意料之外,现在只能想方设法尽量推后暴露的时间,实在瞒不住天下人倒也不必非要瞒。
也许,日后还她身份是个更好的选择。而晏海的担忧他也清楚,晏海忧心一旦被迫与王后割裂,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晏家以后不知会被摆在怎样的位置。
所以晏海跪着不肯走:“臣愚钝,不知日后若事情败露……臣是说万一,届时又该如何应对?”
是时候为将来的不确定早作准备了,歧王蘸墨作画,宽他心道:“过几日,王后回晏府省亲,小住几天,暂且堵住悠悠之口。孤政务繁忙,就不同来了。”
笔下的女子,身段纤纤,脸蛋清丽,眸光却是英气,“至于日后,倘若当真败露,爱卿放心,无论如何不会伤及令嫒也不会弃晏家于不顾。孤向来言而有信,何时敷衍过你。”
为君者,不会轻易交底,歧王心中必定已有考虑,但不会现在就告诉他。晏海听得这话,心头稍安:“臣岂敢质疑,能得王上一句宽心话,足矣。”
歧王:“令嫒也不是没有机会再回家。只不过,在什么时机归还她身份,用什么方法风光接她回家,这主动权要捏在自己手里,才不至于被打乱了阵脚。”
听得女儿还有机会回家,晏海心中感激不已,不过他也清楚,前提是晏家听话。他悄悄瞄一眼歧王笔下的仕女图,瞧出那画上的女子正是王后。看得出王上对王后是有真情在的,或许也不想心爱之人一生顶着他人身份,将来就算是为了王后,这真假晏氏女也该有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