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把香囊收入袖中,瞄了眼这个名字,目光便久久落在她这一页上。
“朱乘风的夫人?果然耐不住深宅无趣。”
“王上知道她会来?”
“沈家的女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狼吞虎咽,眨眼扫净餐碗,饮罢浓茶提神后又专注在政务上。
“那沈家的女儿个个出色,想要求娶难于登天。要不是舅父威逼利诱替朱乘风求到沈家女,这断腿之仇他未必肯就这么算了。”
燕妫:“褚大人不想再得罪朱家,所以就算有旧怨也放沈夕月进了二选,是这个道理么?”
歧王点头,笑道:“褚鹰儿嫌弃朱乘风是纨绔之徒,不肯下嫁,的确也嫌弃对了。那朱乘风早年确实荒唐,断腿后反倒怒上心头发狠醒悟,自娶到沈氏女后苦心钻研自家生意。去年他父亲过世他做了家主,朱氏织造不仅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更上一层。”
燕妫:“那这旧仇,朱乘风可放下了?”
“他若是放下了,早就借这桩婚事与褚家沆瀣一气,追名逐利去了。而现实却是,朱家与褚家来往甚少。那日刚得知有一万匹布的岁贡时,孤便想到朱家,只待着沈夕月来,替孤解决这纺布大难。”
把对褚中天有深仇大恨的朱家扶持起来,对歧王而言有利无害。这次,他又一下了一步好棋。
“是啊,王上不便亲自扶持朱家,就只能借臣妾的手去扶持沈夕月,毕竟同为女子,交流起来会方便许多。这次,臣妾可也猜对了?”
他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燕妫还不清楚他么,能推给晏家挡的,他绝不自己揽下。不知道等朱家乘风而起,给褚家添堵的时候,褚中天会如何咬牙切齿地骂她和她背后的晏家。
歧王:“朱家可解决织布,沈夕月有实干之才,种麻的事也可以交给她一并负责。”他顿了一顿,仍在思索,“说到种麻,孤又想到岁贡。开垦新地种麻,凿取南红,入海取珠,都需要分派官员专司其职……孤头实在头疼。”
“那这官员王上若亲自指派,只怕褚大人又会有意见。”
“他必是会有意见的。不就让他指派督察,好好出出风头。”说到这里,揉起额角,满面恹恹,“头痛不已,王后可否给孤揉揉。”
燕妫端坐着不动:“王上眼底乌青,精神欠佳,这头疼必是劳累引起的,只揉揉哪里会真有效用,不如去小憩片刻。”
她这是拒绝了。不愧是她,保有自己的脾气在。闻人弈默然点头:“也好。王后自回去吧,孤去里头休息。”
燕妫收拾了带来的名录,正想告退,却不小心再次扫落了桌案上的东西。她实在不习惯这繁琐宽大的广袖,总是碍事。
两颗核桃清脆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