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陆淮房间的路上彭月没有说一句话。许烟即使对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再感兴趣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出声来。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到了陆淮的房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许烟总觉得面前的彭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她之前也是内向的,不怎么爱说话的。可是她周身柔和温暖的气质真的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如月般莹润。而如今的她虽然也是一言不发,可明显多了锋利和冷凝的一面。让许烟不敢轻易开口与她交谈。
彭月将手放在门上,偏过头对许烟道:“殿下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许烟没有想到彭月会和她说话,于是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回道:“都听你的。你若是不想被打扰的话便自己进去,若是需要我陪你......”
许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彭月打断:“我需要你。殿下,和我一起进去吧。”
这个回答更是让许烟没有丝毫准备。许烟有些迟疑地回道:“好。”
房内只有平青和两名宫人在,其余的太医都在女帝的屋中守着。屋中已经备好了白色的灯笼及白色的丧服等物,这些细节都已经将太医们对陆淮的态度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
许烟看到这些东西吃了一惊,忙肃了神色对那两名正在折灯笼的宫人斥道:“你们在做什么?”那两名宫人之前没有注意到许烟二人的动静,如今见许烟如此不悦的表情,简直吓破了胆。忙跪下对许烟告饶:“殿下,奴婢们方才正忙于做事。一时太过投入了些,所以才没能注意到殿下来了。望殿下赎罪!”
许烟神色更为冷凝,语气毫不客气道:“谁问你们这些了?我在问谁让你们弄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两名宫人听到许烟的质问,眼神偷偷瞟向在一旁休憩的平青。见此情形,许烟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上前两步,将躺椅上的平青摇醒。平青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就看到许烟面如炭色的脸。他满不在乎地调侃道:“哟,怎么?你过来要替这小子收尸了?我都让那两位漂亮的小宫女收拾好了。怎么,贴心吧?”
许烟现在压根儿不敢回头去看彭月的表情。只能让自己的语气更为严厉地问道:“谁给你的权力做这些事?你身为一名大夫,不想着怎样救治病人,反而还盼着病人早点儿死不成?”
平青听了许烟的这番话,原本被人强行从梦乡中拉起的不满爆发了出来:“我盼着他早点儿死?你倒是给他找来一个真心爱他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连着四十九日给他放血的姑娘啊!你不是太女吗?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一个一穷二白的赤脚大夫又能怎么给他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没听说过吗?”
许烟自知自己理亏,但不能在彭月面前表现出陆淮快没救了的样子。正当她准备再一次反驳他时,一直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的彭月开口了。
彭月向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看着平青:“她找到了。我就是那个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连着四十九日为他放血的姑娘。”
许烟没想到彭月会说出这番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平
青似乎也没能反应过来这一变故。他看着彭月这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皱起了眉对许烟道:“你就找这么个人来糊弄我?你该不会是随便找了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就过来让她死马当活马医吧?”
许烟对平青翻了个白眼,随后叉着手道:“我像是那种不顾两人性命随意做事的人吗?”还不等平青说出“像”字,许烟便连忙打断他,随后将彭月往平青的方向推了推,向平青使了个眼色道:“具体怎么做你跟她说说吧。”
平青收敛了神色,不再像方才一样嬉皮笑脸。他迟疑了片刻,郑重地对彭月说道:“你一定要明确自己的心意。只要一开始解七月雪,便没有回头之路。若是你心间对此有一点点不满的话,蛊虫便会对你进行反噬。到时候你不但救不了他,就连你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许烟以为彭月在听完后多少会有些犹豫,可是没想到她对平青摆了摆手,面色依旧平静地说道:“无事,我已经有所预备了。你只要告诉我对解毒之人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若是......若是他对我没有分毫爱意也可以吗?”
平青没想到彭月居然会如此淡定,对她的问题也是从未想到过的。他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应该是没有丝毫影响的。七月雪只规定了供血人对被解毒者的爱意,并没有要求什么相互爱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