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嫂何须发火,万姨娘甫在国丧期间有孕本就违制,如今更是仗着与大嫂嫂是表姐妹便这般高调,我若不敲打敲打,将来传到外人耳中指不定如何呢。”墨兰觉得,很是没意思。
吴大娘子清高了一辈子,在夫君面前端了一辈子,如今老了,面临嫡子不成器,庶子一大堆的境况却又生了几分重振家风的心;奈何便是偏爱的小儿子梁晗也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将来便是爵位落在梁晗头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林氏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人便是这样,你让她管家理事倒是客观公正,可一旦涉及和自己相关的人事,便有些拎不清。当初丈夫纳妾,如今表妹“受辱”;哪一个她都想拦却拦不住。
“送大嫂嫂。”
墨兰恭恭敬敬的朝林氏离去的方向福身,倒不是她真的如何敬重林氏,只是如今内忧外患,容不得她自在。
“回吧。”
“是。”
墨兰没精打采的往珩院走,这两日饶是她事先做了规划,也是过得“身心俱疲”。
瞥了瞥流云,算了,过几日再说吧。于是借着梁晗去上值,墨兰又无需理家,小小的珩院上下不过三十几口人根本不需要如何打理,左不过是各司其职赏罚分明罢了,回屋除了衣簪一口气睡到晚膳时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窗外暗沉沉的天色让她想起了梦中自己做盛大娘子的日子,那时候她与梁晗已经形同陌路,夫妻二人几乎没有同床共枕的时候;每每一觉醒来,身边总是床褥冰凉。
表面上佯装镇静,其实内里还是有些凄凉,未免让伺候的女使看出端倪,她夜里喝水都会自己动手,久而久之女使婆子便在床边放了个小几,夜里放上温凉的茶水方便她用。
习惯性的伸手摸向床边,谁知却摸到一个火热的胸膛,墨兰神色呆愣,不经意的又拂了几下,手间的异样让墨兰张嘴就要喊女使。
一只大手抬起捂住她的嘴,墙角一盏昏黄的烛光投射下来,二人间平添了几分暧昧。
新妇三日回门,以示夫妻生活和睦。
墨兰醒时,梁晗已然略略穿戴上了,手里拿了一支描了孔雀翎的簪子正准备往墨兰鼻头上探,见着眼前人微睁还尚余慵懒的眸子,梁晗掩嘴咳了一声道:“夫人醒啦,为夫今日不必上值,要陪夫人回门呢。”
听得屋中动静,云栽道了句:“大娘子起吧,现下回门的礼品正在装车呢。”
一众女使端着物什鱼贯而入,随着香脂香膏香油在妆奁架子上一字排开,拈水,擦手,净面有条不紊;梁晗眼含痴迷的见着粉白中衣的女子在女使的搀扶下换上粉色撒线绣蝶恋牡丹的褙子,下头一样同色系的马面裙,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少女与新妇之间的风情,既不突兀也不失礼。
梁晗走过去接过女使手中的珠花,道:“娘子眉目如画倒叫我见识不到画眉的乐趣了,不如为夫替娘子簪花。”
那是一支白玉镶金石榴花的流苏珠钗,墨兰盯着水镜里的女子,珠钗的花蕊上颤巍巍的流苏与耳垂上的白玉兰耳坠遥相呼应,端的是美艳大方,秀丽端庄。
在梁晗的“请求”下,夫妻二人共用了一盏燕窝粥便腻腻歪歪的上了回盛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