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和文聘纵马上前,见刘备只有区区几人,正要下令急攻,一眼瞅见张飞手持白虎屈蛇矛,骑着乌骓马,就站在桥头,虎目怒视,众人纷纷震悚,无人敢上前。张飞曾力战吕布,曹营无人不知,哪敢上前送死?张飞突然大喝三声:“杀!杀!杀!”曹纯虎躯一震,险些跌落马下。众将人人双股打颤,手臂颤抖。
曹纯骑马上前疾呼:“刘备,你的两个小娃儿都在我手上,还有徐庶,你的母亲也被我擒住,如果你们执意不投降,我只好大开杀戒了!”刘备大怒,拔剑怒骂:“曹贼,你记住,如果你敢动我两个女儿,他日我必诛杀你们三族!”曹纯见威胁不了刘备,只好引军退去。
刘备正要率众人南行,徐庶突然哭诉道:“主公,我母亲被曹贼抓走了,我如今方寸已乱,我得前往襄阳救母,望主公体谅!”刘备握着徐庶手,早已泪如雨下,“不瞒元直,我两个女儿也在曹营,我比你更心痛,她们一个才四岁,一个才六岁。可做大事就要经历常人无法经历的磨难,如果元直去了曹营,你这一生可就埋没了!我知道元直是个讲孝道的人,不过自古忠孝难两全,汉室大业就在眼前,望你三思啊!”徐庶执意离去,刘备只好亲自送他过桥,两人纷纷泪洒长坂桥,执手辞别。
甘玉露忙过来安慰刘备,刘备搂着甘玉露,飞身上马,疾往南奔。突然一队骑兵阻住去路。张飞和赵云大惊,纷纷护着众人后退。诸葛亮大喜道:“主公,应该是友军到了!”刘备仔细观望,果然是江东的旗帜。不一会人群中闪出一人,骑着鬃毛马,腰别宝剑,头扎纶巾,年近四十岁,正是江东参军鲁肃。
鲁肃下令众人就地戒备,亲自前来迎刘备。鲁肃喜出望外道:“刘将军,总算见到你了!原来我打算去襄阳见你,不过听说刘琮已经投降了曹操,我果断决定前来江陵迎你!听说你没有进驻江陵,我只好前来当阳了。”刘备暗惊,急忙问:“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往江陵去?”鲁肃大笑道:“孔明应该知道。孔明啊,我与你的兄长子瑜是好友,他现在在海盐当县长,咱们也算是神交已久啊!”诸葛亮笑道:“看来江东对荆州的情况了若指掌啊,子敬先生是深谋远虑的人,一眼看穿主公必会往江陵避难。”
刘备感慨道:“江东当真是人才辈出啊!子敬先生不远千里来找我,是不是为了联手抗曹的事?”鲁肃激动道:“方今天下,你我两家除了联手抗曹,还有别的出路吗?曹操已经一统北方,如果又占据了荆州,如果不联手抗曹,天下很快就都落入曹操囊中。”刘备沉默不语。
鲁肃接着问:“刘将军,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准备去何处落脚?”刘备听出鲁肃话外之音,故意道:“苍梧太守吴巨与我有些交情,我打算去投奔吴巨。”鲁肃大笑不止,摇头道:“区区吴巨,一介庸人,将军去苍梧,岂不是龙入浅滩,虎落平阳?我江东兵精粮足,拥兵十万,又有长江天堑,孙将军礼贤下士,傲骨铮铮,誓不降操,如果你与我江东联手,何惧曹操?在下建议将军派一人过江,与我江东结盟,共图大业!”
刘备握着鲁肃手道:“刚才不过是戏言,子敬先生千万别当真。我打算前往江夏,与刘琦公子合兵一处,然后与孙将军联盟,并力破曹!”鲁肃大喜,当即返回江东。
待鲁肃走后,诸葛亮指着东南方向道:“主公,曹军很可能会再度追来,咱们绝不能继续往江陵走了。此地往东南方向有个汉津渡口,咱们直奔汉津,可以与关将军的水军会合。接着坐船直奔江夏,便跳出了曹军包围圈。”刘备欣然同意,率领众人直奔东南汉津口。恰巧关羽正率领水军赶来接应,载着众人直奔江夏而去。
曹纯和文聘果然率军绕道直奔江陵追去,进驻江陵。曹操得知拿下江陵的消息,大喜过望,召集文武群臣道:“如今刘琮已经投降,你们看如何安置荆州文武?”奋武将军程昱趁机献计道:“明公,不如封刘琮为青州刺史,对蔡瑁、张允等人委以重任,稳住荆州人心。何况蔡瑁、张允都擅长训练水军,而咱们恰恰是水军薄弱。如果能得二人效力,他日征讨江东是易如反掌。”曹操立刻上奏封刘琮为青州刺史,蔡瑁为长水校尉,张允为司马。
曹操志得意满道:“得到荆州没有好高兴的,反倒得到蒯异度让本相十分兴奋啊!异度,还记得咱们一起在大将军何进手下共事的经历吗?当初你建议大将军先发制人,诛杀宦官,可惜大将军终究没听。后来你一怒之下请求出任汝阳令,结果大将军果然被宦官害死。本相那时就觉得天下之士,唯有你蒯异度可称为智谋无双。”
蒯越叹气道:“丞相过誉了!我没有留在大将军身边,致使大将军被杀,心中常怀愧疚。”曹操摆摆手道:“何进是自作孽,与你无关。后来我与袁绍官渡大战,据说先生曾经劝刘表帮我对付袁绍,可惜刘表没听。由此可见,先生当真有先见之明啊!这次我率军前来,又是先生与蔡瑁等人劝刘琮归顺朝廷。先生立下大功,我立刻上奏朝廷封先生为光禄勋!”蒯越一惊,急忙推辞道:“光禄勋是九卿之一,在下万万不敢从命。”曹操大笑道:“本相一言九鼎,什么时候收回过?异度助我平定河北和荆州,功劳甚大,不必推辞!”
不久护卫来报,刘备率军直奔江夏逃去。曹操疑惑问:“异度啊,江夏是何人驻守?”蒯越叹气道:“禀丞相,江夏太守是大公子刘琦,他拥兵上万,与刘备向来关系颇好。而且刘备又十分得民望,这次随他而去的有数千荆州贤士。最重要的是,当初黄祖被杀,夏口被占,刘景升原本打算与江东血战到底,没想到在刘备等人劝说下,江东与荆州化干戈为玉帛,孙权甚至主动让出了夏口。”
曹操大惊,“这个刘备,真是本相劲敌啊!如果让他站稳脚跟,他岂不是要翻天吗?本相绝不允许!如今已经是深秋时节,本相打算入冬以后乘胜追击,迅速平定江夏。如果江东敢出手相助,连江东一块拿下!你们觉得如何?”贾诩急劝道:“明公不可!如今刚刚占领荆州,人心不稳,贸然出兵,恐怕不妥。何况刘备、刘琦驻军江夏,孙权必会全力支持他们与朝廷大军抗衡,到时候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啊!不如先安抚荆州,待百姓安定,士人归附,到时候一纸檄文就可令刘备、孙权等人跪地乞降。”
曹操冷笑一声,“乞降?你放心,刘备绝不是那样的人!他只会誓死抗争,这个人是个驴脾气!刚才异度说了,刘备在荆州十分得民望,假以时日,他岂不是要飞龙上天?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备坐大!再说,本相如今拥兵三十万,吓也能吓死江东孙权,他岂敢帮助刘备?”
程昱苦笑道:“明公过于自信了,孙权刚刚即位不久,没有多少威信。如果杀了刘备,荆州士人会与他联手抵抗朝廷大军吗?绝不会!而刘备就不同,非常擅长收买人心。当初在荆州时,他就四处拜访贤士,后来引起了刘表忌惮。这次逃奔江陵,听说有十万人扶老携幼追随他,还有几千名贤士。可见刘备在荆州非常有威望,甚至超过了刘表和刘琦等人。何况刘备有关羽、张飞这等万人敌的猛将,还有刘琦的上万兵马,孙权不会不知道这些,我料他必会借助刘备的威望,聚集荆州士人,擎起大旗反抗朝廷大军。”
曹操心有不悦,冷笑道:“江东孙权不过是鼠辈,他听说本相大军将要征讨,必会献上刘备首级求和。你们都过于谨慎了,待本相修书一封,吓唬吓唬孙权,令他不敢帮助刘备!”
江夏太守刘琦听闻刘备乘船前来,早亲自迎接刘备,一起进驻夏口。刘琦叹气道:“将军受累了,没想到我琮弟这么不争气,竟然投降了曹操,唉……我真是汗颜啊!”刘备也愤恨道:“可惜,真是可惜啊,景升兄经营了十八年的大好河山,就这样拱手让给了曹操。公子,你还有多少兵马?”刘琦伸出一根手指,刘备摇头苦笑道:“你还有一万兵马,我一路上搜罗散兵,不到一千人。敢问公子有什么打算?”刘琦无奈道:“我智谋不如将军,还是将军做主吧!我虽然担着江夏太守的头衔,可荆州士人对将军心悦诚服,对我却视若无睹。今后江夏郡大事还请将军做主!”
不久荆州士人纷纷前来归附刘备,其中便有中郎将赖恭。赖恭原先是刘表手下中郎将,后来担任交州牧,与交州苍梧太守吴巨一起上任。不过他向来与吴巨不和,最后被吴巨逼走,回到了家乡零陵郡。听闻刘表去世,刘琮投降,赖恭率领部曲上千前往江夏投奔刘备。刘备大喜,上奏封他为镇远将军。接着不断有荆州士人率部来投,如向朗、向宠、张存、刘邕等人,刘备很快拉起一支上万人的队伍。
还没安顿几日,诸葛亮急切道:“主公,眼下形势紧急,我请求前往江东向孙将军求救。如果两家能结成联盟,大事尚有可为!”刘备询问刘琦,刘琦笑道:“将军做主就行,不必事事问我!”刘备于是派诸葛亮前往江东说服孙权联合抗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