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远比其他季节要长,不过刚入冬的时节,路上厚厚的积雪就已经没过了脚踝。
距山北军区二十几公里开外的紫从山,一眼望过去更是白雪皑皑的一片,除了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四周静悄悄,杳无人烟,偶尔响起两声寂寥的鸟啼,也只得趟过山谷再不甘地传来回声,得不到半点回应。
白夏悄悄抖落了花瓣上的积雪,仿佛睡了一个十足的饱觉,餍足地立在枝头,好奇地打量树下伪装在山林间的士兵。
随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哨声落下,刚刚还一片寂寥的雪地山林,窸窸窣窣地“凭空”冒出几十号人,皆是穿着白色的雪地服,全副武装背着行军包,脸上也涂满了不知名的白颜料,从头到脚一身白。
“三分钟时间整顿,一连打头,四连断后,全速朝军区出发!”
“是!”
正活动手脚的士兵齐刷刷地应和,略带疲惫的粗哑声音里,透着丝松口气的兴奋劲儿。
“他奶奶的,这次实训总算结束了,我都两个月没洗澡了,身上那股馊味透着厚棉衣都呛鼻子。”
“张连长,那你一到军区还不得赶紧先去澡堂洗个澡,当心嫂子不让你进门!哈哈哈”
“去去去,小毛蛋子还挤兑老子,都笑屁笑,你们这些小光棍是不会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
随着这声笑骂,四周的起哄声猛地拔高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人一剪刀剪断,卡在嗓子眼里的半句话不上不下。
三连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从队伍后面走到近处的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整队集合。
结束完扫尾工作的裴团长,跟大伙一样的装束,胸前还横着一把63式自动□□,一手托着枪托,一手护在枪口上。身材高大,步伐稳健,历经了两个多月的实战训练,面上依旧不显疲态,紧绷的唇角让他此刻更像一个时刻备战的作战机器。
想到刚才的话,张从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瞧他这张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他裴延城是军区有名的“老”光棍。
老光棍裴延城脸上瞧不出喜乐,在距张从发三臂远的位置就站定,鼻翼微动。
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你这身上是够味儿的。”
张从发:.....
嘿,一群没吃过肉的光棍杆子都搁这儿嫌弃谁呢。
此时立在三连枝头的白夏,嫩黄色的花瓣突然猝不及防地颤了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