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场上众英雄又是一声千口同呼:“栖云鹤?”
说话之时斧子已旋飞至王崴面前,这斧子自身便有八十斤重,再加上铁游侠的力道旋飞出去,足足有五六百斤不止。以王崴之力万万是接它不住,若是失手,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尽失,以后马帮如何立足,便在这时,忽见后面跃出八个精壮大汉,人人手持铁盾,迎面上来,个个双脚下沉,双臂运力,八人齐呼一声:“挺!”那斧子挟风带哨,只听得嗵嗵数声,那八人便如骨牌推倒一般,脆生生倒地,个个哀嚎,这八人一迎一挡,便卸了八分的劲道,饶是如此,王崴也不敢正面迎接,只得将手中的八尺镔铁槊斜斜一杵,借势向上挑起,那斧子便如风筝一般,扶摇直上,飞上半空,超过了四会楼顶。
“栖云鹤?”凉厉风在台上遽然一愣,险些晕倒,颤声道,“你是栖云鹤?”
“凉城主,安好。”铁游侠禀手一礼,沙哑的声音放低了许多。
栖云鹤形象大变,再加上头发披散,凉厉风竟然一眼没有认出来,要不是他自报姓名,凉厉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铁杖毒手与当年温文尔雅的栖云鹤等同于同一个人。
这时忽听一声怒喝:“铁杖毒手,还我师父命来。你这个魔头害死了我的师父,我恨不能生嚼了你的肉,喝干你的血。”讨债的正是盐帮的曹多勇,他手执一根钢鞭,冲开人群,向前跨出,立于场中。
游侠喝道:“凭你也配来跟我寻仇?”说罢,臂上一较力,震动铁杖,激起杖尖下一块石子,飞射曹多勇面门,曹多勇心下惊骇,本想躲闪,怎奈那石子迅急,力道又大,准头不差分毫,正中他的门牙,门牙蹦飞,登时鲜血猛蹿,他用手一捂,染得胡须变成了红色,像个神话里的仙翁。
这时斧子落下,栖云鹤不慌不忙,倒转铁杖,横接斧头,杖尖一沉,右手向下扳落,斧子脱离杖尖,又飞上空中。
曹多勇被当众打得满地找牙,登时急了,也顾不得生死,大骂:“大魔头,大魔头,我就算死也要跟你拼命。”曹多勇也算是条好汉,明知这一扑上去便是死多生少,还是不顾一切,抡起钢鞭直取栖云鹤。
就听栖云鹤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是大魔头,我就是大魔头。活在这世上,做个正人君子多累,做英雄侠士多苦闷。自从做了魔头,想杀就杀,想骂就骂,那有多痛快。”眼看多鞭抡到,他连出四杖,口中说着“我”便出一杖挡开曹多勇的钢鞭,说到“就”时,已把钢鞭挑飞,说到“是”时已将曹多勇罩在铁杖之下,说到最后一个“魔”字时,曹多勇已经跪在地下。眼看铁杖就要穿胸而过,栖云鹤见他虽然生死在即,却昂首挺胸迎杖就死,心生佩服,便在心念电闪之间,最后一个“头”字才吐出唇边,忽地手腕一抖,于千钧一发瞬息戛然收住力道,只听嗤地一声,曹多勇脸前的衣服被杖尖破开,铁杖如凝滞一般,刚刚破开曹多勇的皮肉,一滴血珠凝在胸口,却未穿胸而过。
曹多勇昂首就死:“你杀了我,否则,我还会找你报仇。”
这时只头顶听当啷一声,飞出的钢鞭与斧子在空中相撞。
栖云鹤喝喝狂笑,他本不想杀无辜之人,可是偏偏生性高傲,又不想说软话出来,便道:“我要杀你,如辗蝼蚁一般容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多杀无故,我师弟张义为人正直,却被一群猪狗暗算,今天我要杀了那些gouniangangde凶手。其余的人都闪开了,我欠你们的血债,等我杀了陈抗鼎,为我师弟报了大仇,再与你们清算。”
栖云鹤也不抬头,听得斧子钢鞭挟风呼呼落下,只凭听音辨声,便知方位,臂伸杖举,在空中一搅动,斧子钢鞭立时改变方向,分打两人,斧子飞向盐帮帮主陆太抗,钢鞭奔向刀帮帮主万金刀。
栖云鹤话没落音,就听有人叫骂:“大魔头,你说的倒是好听,你说不伤无辜,上月在落凤顶截杀了我镖局一十三个弟兄,我们可与你有冤有仇吗?你滥杀无辜,承认便罢了,说这种面子话,是不是看天下英雄都在,怕了我们?”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把大砍刀,意欲扑上,却又有几分怯惧,迟疑不前。众人望去,正是晋城镖局的孔镖头。
这时,盐帮人群中也有一人叫嚣:“对,去年这魔头伤了我们的头领,还没找他算账呢。”
斧子飞在空中,陆太抗早作了准备,抡起身后的椅子扔了出去,迎面阻击,试图先行卸去一半力道,那椅子遇到巨斧,喀嚓一声,在空中被劈作两半,木屑纷飞,眼见斧子近了,陆太抗双锏相击,支成夹角,却不硬阻,顺着斧子力道作势一拦,随着斧子飞去的方向连奔几步,一搂一带,缓冲一刻,不待斧子落低,仰天上蹬,斧子改作向上,又飞上半空。
万金刀却不慌忙,眼看钢鞭破空而至,势不可挡,便揉身避过,闪至钢鞭之后,翻转刀背,一式流星赶月,压下鞭尖,钢鞭前身一低,嚓地一下,haj台口,直没鞭柄,那检阅台全是青岩巨石垒筑,钢鞭又是粗钝兵器,竟能一下haj青石之中,可见栖云鹤所施力道强劲,若是碰到血肉之身,非洞穿而过不可,且心定留下两个大血窟窿。众人见此情景,个个心惊胆寒。
栖云鹤哼哼冷笑:“我铁杖毒手杀人无数,还怕你来算账不成,不过,你爷爷我却是向来不伤好人,既然你们的人命丧我杖下,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爷爷才收了他们的小命。想我师弟张义他为人宽厚,不曾招惹你们,你们却生生把他杀害,我能饶过你们这群猪狗吗?”栖云鹤想起十八年前,自己瘫在床上,张义天天在床前侍候,每天喂药喂饭,整整百日时间自己才由阴转阳,总算留住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