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佑痛得额上冒汗,却还强撑着护在那“弱女子”身前,对着那几个面怀歹意地大汉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尔等如何敢行此苟且之事!”
领头的大汉面色扭曲了几分,心里一阵好笑,却又忍不住慎重了几分。
一看这少年神态便知是个初出茅庐之辈,怕是刚从长辈的庇佑之下出来闯荡江湖,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行径来,踩着绝妙的轻功还能伤到自己的脚踝,传出去也是一桩流芳百世的笑谈。只是笑归笑,看着少年的衣着,却不似一般人家。
像他们这样靠给人做走狗为生的穷困潦倒之辈,最擅长的就是欺软怕硬,最怕的也就是踢到铁板上去,平日里恨不得长一双火眼金睛出来,将全天下出身高贵惹不起的都牢记于心,只可惜上天没给这本事,也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这少年虽然穿的衣服看起来和普通百姓穿的没两样,却是过分干净了,竟然连一个补丁也没有,尽管衣服像是穿得旧了,但袖子衣角这样最容易磨损的地方却没什么破损,分明就是故意做旧了的。脚下踩的鞋子其貌不扬,但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双千层软底的鞋,非是大富大贵人家穿不起的。
这是个硬茬子。
再看那张脸,脸颊稚嫩,却生的眉清目秀,一看就是自幼养尊处优养出来的,那双眼睛澄澈如虹,眼神锐利如刀,却又不像是经历世事之后的所蕴含的杀气,而是旭日东升一般,是一柄还未见血,还未出鞘的利剑。
领头大汉已是有了几分退去的心思,他带人后退几步,拱手道:“俺们见色起意,公子莫怪。”
司承佑感觉脚踝上痛楚稍减,心上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大汉,竖起了眉头,道:“受人差遣?便是受皇帝差遣也不可逼迫于良家女子!”
被她护在身后的连静淞暗暗摇了摇头,这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却是过分天真了,皇帝?这世间最擅长逼迫人的怕就是皇帝了。
“您教训得是。”
司承佑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棘手,便回头看向连静淞,认真地问道:“姑娘,你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送官还是教训一顿了事?他们冒犯于你,虽未得手,但人言可畏,姑娘家名节有如千钧,便是杀了也不为过。”
好像也没有那么天真?连静淞想,她思考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回道:“遣去便是。”
这些人到底如何处置,其实都无关紧要,对方追随而来的真实目的绝非是所谓的见色起意,不过这些话就不要和眼前这个滑稽的公子哥说了,免得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司承佑面露几分诧异之色。
连静淞顿了顿,又道:“你若觉得不平,教训一番再遣去便是。”
司承佑摇了摇头,道:“你是苦主,自然由你做主。”
她将剑收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不着痕迹地将受了伤的脚放在后头,面色凝重地训斥了领头大汉一番,才将人遣散了。
闲人散去,司承佑才终于有余裕去打量这被她救下来的弱女子。长得比她的几个妹妹都好看,漂亮又不失英气,她记忆里似乎只有差点被她父亲给她选为妻子的那个表姐能相提并论……想到这里,司承佑的脸色不由自主地苦了几分。
连静淞将她先前的动作和现在的脸色都看在眼里,虽然对于她面色变换不明所以,但并没有冒昧开口,只是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