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早,我就找到黑子,把他情妹妹还给了他。黑子高兴得都快炸了,涕泗横流,当场跪下给我磕头,还喊我姑奶奶。我一看我俩的辈分要乱,赶紧溜了。
再见到他俩,就正经是在斗丹宴上了。
我们在兜率宫都已经住了三天,千呼万唤,终于把斗丹宴给盼来,那心情,自然是非常期待、非常雀跃!尤其是我们这些小辈,什么都没见过,兴奋地奔走相告,转着圈地看各家都带了什么极品好丹来。
金翅鸟在我们这一群小孩里充人,仗着主人的身份,对我们呼来喝去,一时说不让我们乱跑,会扰乱会场秩序;一时又比我们还兴奋,嚷着喊着叫我们过去看新奇的神丹仙丸。
不过老实说,我转着看了一圈,觉得也不过如此。无非是些红的、绿的、黄的、黑的药丸,要么香气扑鼻,要么一股怪味。功效自然都给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延年益寿、法力大增之类的词儿,管它有没有呢,先套上再说,反正一时半刻也验不出来。
我觉得无聊,就坐回去喝酒。余光瞧见黑子给他情妹妹要了一堆丹来,也不管对不对症,一股脑给她喂下肚,然后又鞍前马后地倒水、揉肩、嘘寒问暖。我鼻子好酸,浑身都酸,不停往外冒酸水,赌气别过头去,更连一颗仙丹也不肯再看。
金翅鸟很贱,自从被我打过之后,人后绕着我走,人前却非要撩拨我。这不,我一个人清清静静坐着喝酒,他非要凑上来说风凉话!先说别家丹如何如何好,我家丹如何如何奇葩。见我没反应,又调转枪口,说黑子同他那情妹妹,真是天作之合,人间佳偶,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骂他:“关你屁事!”
他就说我小气,败兴,还跟我吹嘘他家师即将出炉的丹怎样惊天动地,前所未见。
我问他:“能治好你的瘸腿吗?”
他脸就发白,人又发抖。
我乘胜追击:“断翅呢?”
这下金翅鸟彻底气疯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念着及时补刀的家训,我又晃着手里的“闷倒驴”,说你家破酒,屁味没有,害得我们出来赴宴还得千里迢迢自带酒水,真是失礼!
金翅鸟不忿,要插嘴。
我又说,就冲贵府这手残程度,连个酒都做不好,还能做出什么灵丹妙药来?可别吹大了牛,一会脸给打肿,回去亲娘都不认得。
金翅鸟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眼眶含泪,伸手指了我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懒得理他,继续喝酒,大声咂嘴。金翅鸟没办法,站了半天,终于偃旗息鼓,灰溜溜走了。
我三战胜,按说应该很得意。可我举着酒杯往黑子那边看时,却发现他自始至终没往我这瞧过一眼,满眼都是他情妹妹,柔情蜜意,正是最戳我的那种眼神。我顿觉心窝上挨了一脚,说不出的难受,又觉得人生灰暗,毫无意义。再喝酒,竟也没什么滋味,反倒跟我对兜率宫仙酿的评价一致:
没意思,没意思,毛意思都没有。
人生艰难成这样,我实在坐不下去,正要起身逃离,却被东山君一把摁住,说要斗丹了。我很不解,刚才不是都比了一圈了吗,还要怎么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