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礼扯起一副哭丧脸,焦急的问道:“眼下是人心涣散,马不由缰,您看这个七拗八翘的势头,敌人要发起总攻,还能支撑得住?大哥,您得拿个主意呀!”
“别人都想不出办法,我能拿出什么主意?”张三友气愤的说道:“坐着等死呗,多活一时算一时。”
“咱爷们闯荡江湖,吃兵饭,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垫背。”姚守礼紧跟上来说道。
“怪只怪咱们看错了行势,找错了庙门。”张三友朝地下一蹲,没好气的说道。
姚守礼看出了张三友的懊恼,也就势蹲下来,半是安慰半是挑动的说道:“大哥,您不必着急。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闯荡江湖总得冒点风险,免不了有个三长两短。只要有实权……”
“屁个实权!”一句话挑起了张三友的怒火,双眼充血,嘶哑的说道:“咱那几百人枪,已经折去了大半,只剩下了百十条腿,实指望通过郭振如抱上日本人的粗腿,怎么也吃香喝辣,可,可现在……”
“大哥,您别净说丧气话。”姚守礼眨了眨眼睛,说道:“眼下这数百人枪……”
“那是郭振如的警卫队。”张三友冷笑一声,打断了姚守礼的话,愤愤的说道:“到了这步田地,还成立什么警卫队,让老子当队长,这是要我给他卖命啊,老子没这个瘾头。”
姚守礼做了个要张三友冷静的手势,向前凑了凑,一副知己的样子,“大哥,咱是一个山头出来的,我是一心向着大哥,到了这个生死关头,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三友从姚守礼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也装出很知心的样子说道:“咱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尽管说。”
姚守礼用眼角瞥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郭振如是靠不住了,咱不能等着给他垫背,他不是让咱你们给他卖命吗,咱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猪八戒耍把戏——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张三友一时没弄明白姚守礼的意思,茫然反问道。
“嗯,倒打一耙。”姚守礼的话里充满了刻骨的恶毒,“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这支警卫队,把他们拉到咱这边来。去要求郭振如再加强一下警卫队的装备,调换好枪,多备子弹,再增加两挺机关枪和一批短枪。在眼前这个时候,郭振如应该是会答应的。咱们趁着人心不稳,串连一下,把弟兄们都捏在一块。是突围,还是……这可都是本钱哪!”
张三友警觉的扫视着四周,慢慢站起身低声说道:“眼下局势很紧,谁也不相信谁,你防着我一手,我瞅你脚后跟。在一个地方蹲久了,会引起别人疑心,咱挪个地方好好核计核计。”
…………
战斗打响了,就在前楼村东面的大路上,距离龙王庙不过六里之遥。
但敌人首先遭到的打击却不是迎面飞来的子弹,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轰!”公路上腾起了一股黑烟,然后是次第的延伸爆炸,一组连环雷在鬼子的行军队列中炸响。在爆炸的烟雾和火光中,几颗黑色的东西从地面弹起,在二米左右的空中轰然爆炸,迸射出无数弹片,横扫着四周几十米内的一切。
而连环雷中不仅仅有跳雷,还有另外的花样儿。几十颗手榴弹被崩飞到空中,左一颗,右一颗地落地爆炸开来,金属碎片在空中飞舞,射向猝不及防的鬼子兵。
木谷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块弹片击飞了他的帽子,在他的头上划了一道沟,血流了下来,进了他的眼睛,瞅什么都象戴着红色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