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1月2日。
北京八一湖畔东面的公园里聚集着上千个年轻人。这些人围拢在一条红色的横幅前。
人群没有一丝的骚动,他们在等待着,这是一次露天诗会,场地中央没有讲台,只有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一块空地。
每个走进圈子中央的人,几乎都拿着一张稿纸,他们尽量用播音员的音调,把句子念得很激昂。之所以用播音员的音调却是因为,这些诗人们以为,朗诵是一项专业技能,如果找不到播音员,也该找声音悦耳的人代替自己。
这些朗诵者中,几乎有一半不是作者。
每首诗念完都能迎来热烈响应。
自从戈文集结全国的朦胧诗人们,在《收获》杂志上刊登了两期朦胧诗歌大展后,曾经只能在地下流传的朦胧诗终于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而随着顾城、舒婷等一系列北京朦胧诗诗人的诗歌在《收获》以及其他杂志上刊登,北京城里的朦胧诗诗人们将原先组织的诗会光明正大的放在了各种公开的场合。
这一次,再没有人像过去那样质疑他们、驱赶他们,朦胧诗诗人们也无需担心害怕、小心谨慎。
北京城说起来很大,可是人际关系网络却很小,各行各业都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各种圈子中的消息流通却很通畅。
戈文来北京的消息,没几日就被顾城和舒婷等朦胧诗诗人知悉,然后自然这些人很快就打探到戈文的住处,并和戈文走到了一起。
今天这场露天诗会,正是由舒婷组织的,戈文作为特邀嘉宾,将在最后发言。
其实北京城的诗人们不管是现代诗流派还是朦胧诗流派,对于戈文的感情都很真诚。
朦胧诗诗人就不用说了,正是戈文的集结令让大家从地下走上地上,况且戈文那篇《崛起的诗群》更如指路明灯一般,替他们摆平了理论基础和创作方向。而其他流派的诗人却是佩服戈文的才华,以及他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朦胧诗的大旗,将朦胧诗发扬光大的魄力。无论如何,朦胧诗也是诗歌的一种形式啊。
随着顾城、舒婷的介绍,戈文很快的就融入了北京的诗歌圈子。他认识了很多诗人、学者,也认识了很多爱好诗歌的学生和文艺青年。
而最让戈文感到高兴的则是他终于见到了两个前世他极其崇拜的诗人。
一个是食指。
说起现代诗人来,很多人第一反应会想到顾城、海子,因为悲剧使诗人更加有名,即便没有读过他们作品的人也会随口评点几句,惋惜或是不解。对于死去的诗人,人们可以盖棺论定,凭借主观印象评头论足,可是那些活着的、依旧在写诗的人们却引不起人们的兴趣。
而戈文想到的却是食指,没错,顾城、海子包括北岛舒婷等人的作品可能确实更出名,但是食指却是新中国新诗的第一人!
戈文初次在复旦大学和李洪波、李长征等诗歌爱好者见面的时候,就说过自己崇拜食指,并且他认为这个年代最伟大的诗人就是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