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涤生实为满清之忠臣,以臣之见,其极难说降!”
有时候一些许,需要当臣子的去说,对于宦海沉沦数十载的张亮基来说,他自然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润芝看重情谊,而大都督亦宅心仁厚,焉能不成全润芝欲全情谊之心,可以臣看来,这曾涤生欲为清之忠臣,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又岂会为他人言语所动!”
张亮基一言一语毫无疑问的都说到了朱宜锋的心底,他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而张亮基注意到大都督的举动,则只是微微垂首,人总是自私的,或许张亮基已经归顺了义军,但是私心作祟之下,他却深知那曾国藩若是归降而来,必定将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其非但是义军之大敌,更是他张亮基他日为宰为相的大敌。
如此这般私心作祟,张亮基便做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选择,对义军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没有任何风险的选择。
看似赞同张亮基意见的朱宜锋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应该“为国惜才”,与其说是“为国惜才”倒不如说是为自己惜才,这个曾国藩的确是有大才之人,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的相才,杀之可惜啊!
也正因如此,才岳州他才会攻而不围,留有七分余地。当然表面上,这全都是为了照顾臣子的“情谊”,是应胡林翼之请。
可若是不杀,这曾国藩却极可能注定成为将来义军推翻满清的最大阻力。这样的人,可真是留不得啊!
若不然……瞧着身边的张亮基,看看直接俘虏了,慢慢的“熬”上一番,终有一天,其总会想通吧!
不过……就在思索间,那边刚刚处理完事物的胡林翼却是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先向大都督施了一礼,然后他便说道。
“大都督,这长沙既然已经陷落,想来再过几个时辰,曾涤生那边就该得到消息了!臣请大都督同意臣亲自去说服其归降我义军!”
尽管明知道曾国藩的为人,但胡林翼却依然满怀着希望,在他看来,既然自己能够“择以贤主”,精明如曾国藩又岂不知这天下之势。
心下想着还友人雪中送炭之情的胡林翼又转向张亮基,深鞠躬道。
“到时候还请石卿先生能够手书一封,由胡某带去交予曾涤生。”
“这自是应该,自是应该,若是润芝能够说服曾涤生,便又为大都督招一贤才,如此岂不正是我义军之幸,亮基自当效命!”
张亮基的神情显得极为诚恳。
“这曾涤生是当世之大贤,若能说其归降,润芝你是为我义军又立一大功啊!”
嘴中这般夸奖着,张亮基抬眼看了下大都督,随后眼皮微微一垂,心下冷冷一笑,为人臣者擅于揣摩上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大都督的心里了。
且其心智坚若磐石,远非臣所能及……张亮基的话又一次在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