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远征队越过黑色河流四天之后,他们的前方才第一次的出现了变化,来到了一个四面都是柏树的区域,刚一开始的时候,远征队对于这改变感到相当高兴,因为底下不再有那么浓密的杂草,阴影也变得稀疏许多,四周开始有了些绿光,在某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小径两边的景色;但是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这种绿光只能让他们看见成排成列的树木,像是某个幽深墓穴中无穷无尽的石柱一样,空气开始流动,也有了其他的声响,远征队践踏着无数个秋天以来,不停堆积在地面上的落叶。
庞伯依旧在沉睡着,对此,大伙都觉得无比的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也包括精神上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征队有时会听见让人不安的笑声,有时则是在远方会有唱歌的声音,那笑语声是相当悦耳的声音,和半兽人截然不同,但听起来却有些诡异陌生,让矮人们一点也不觉得安心,只是想要逼出最后的力气,尽量远离这个地方。
两天之后,远征队前面的小路再次发生了变化,开始往下方倾斜,不久之后,大伙就来到了一座长满了橡树的山谷中。
“难道这个该死的树林永远都没有尽头吗?”索林烦躁的说着“有没有人可以爬到树顶上,去看看外面是什么状况?”
矮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把目光看向了比尔博,而大家看向比尔博的原因则是,如果爬树的人要能够把头探出树林外,那么他一定要够轻,可以让最顶端纤细的枝丫能承担的住他的重量,而身为霍比特人的比尔博,是整个远征队所有人里面最轻巧的。
“可是,我不太会爬树。”比尔博紧张的推辞着。
“这没什么难的,抱紧树干,双脚往上使劲蹬就可以。”巴林一脸和蔼的揽着比尔博的肩膀,为他选择了一颗看上去最为高大的橡树。
“去吧,飞贼巴金斯先生,现在我们就靠你了!”奇力和菲力在一旁起着哄,其他的矮人们也在不停地劝说着。
“哦,好吧,好吧,我爬就是了,但是,事先声明啊,我不敢保证可以爬的上去,只能是尽力试试。”在矮人们的半逼半劝之中,比尔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决定。”比尔博看着眼前高大的橡树安置嘀咕着,然后在矮人们期盼的目光中,使出了浑身解数往上爬。
“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比尔博不停地提醒着自己,抬着头奋力地往上爬着,很快就穿越了浓密的枝丫,当然,中间不免被横七竖八的树枝打到好几次,树汁和生长在树皮上的苔藓,很快地就把他搞得浑身湿漉漉的,而且又黑又绿,树枝上还缠绕着很多黏糊糊的蜘蛛网,比尔博不止一次的从树枝上滑落下来,最后又险象环生地抓住了下面的枝丫,才好不容易靠近了树顶的位置,比尔博却并没有一鼓作气的冲上去,而是再次停了下来。
现在的比尔博满脑子都在担心树上是否有蜘蛛,以及他等下要怎么下来,在纠结了大概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比尔博才终于骨气勇气,爬上了树顶,颤颤巍巍的踩着最顶端的枝丫,将脑袋伸出了树海之外。
“好亮!”比尔博眯上了眼睛,将手挡在上方,刚从幽暗的密林中探出头来,外面耀眼的光芒差点儿炫瞎了比尔博的眼睛,他可以听到下面的矮人们在焦急的大喊大叫,但是却不敢回答,只是不停地眨着自己的眼睛,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让脚下的树枝折断。
过了好一阵子,比尔博才终于适应了树海外这刺眼的光线,缓缓地开了双眼,放眼望去,四周都被深绿色的大海所包围,树梢在微风轻拂之下左右摆动,满天都是飞舞的蝴蝶,黑色的蝴蝶。
“这可真美!”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微风带来的清新的空气,看着四周优雅飞舞的蝴蝶,比尔博很快就迷醉了起来,直到几分钟之后,树下再次传来矮人们暴躁的喊叫声之后,比尔博才反应过来自己上来的目的,可惜,眼前的状况却十分的不妙,因为比尔博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树海有任何的界线,这让比尔博刚刚因为眼前的阳光和翠绿景象而振奋起来的心情,也开始往下沉,就像他的胃一样空空如也,这种极度的失落感,让他忽略了自己现在深处山谷之中,有着地形因素的影响。
比尔博失望地爬下树来,他又热又黏,浑身还都是擦伤,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之后,再一次回到底下幽暗的环境中,让他再一次变得什么都看不见,这让比尔博变得更加沮丧起来,不过为了能让矮人们心情变好一些,比尔博还是尽量描述了一番树顶的美好之后,才说出了这个让人沮丧的答案,没想到这反而让矮人们更加的烦躁起来。
“哦,森林看不到尽头,我们该怎么办?找来一个霍比特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矮人们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仿佛这一切都是比尔博的错,他们根本不在乎有什么蝴蝶的踪影,特别是对于比尔博所描述轻风吹拂的景象,这原本的安慰之言,成了压垮矮人们精神最后的稻草,因为矮人们身体都太笨重,根本没办法爬那么高。
“够了,你们都给我安静!”索林愤怒的大吼让所有的矮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简直丢尽了都灵子孙的脸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和自己一同冒险的同伴么?”索林大声的训斥让矮人们冷静了下来,他们歉意的看向了一身狼狈的比尔博。
“抱歉,巴金斯先生,我们刚刚,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只是”矮人们有些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