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心中笑了笑,胡濙不愧是四朝老臣呀。果真是心思机敏。而且看问题是比这个年轻的臣子要看得远。
当下,朱祁钰站了起来:“准。拟旨!”金英正好就在殿上,作为司礼监大太监,与领着礼部侍郎衔的鸿胪寺卿一起来草拟圣旨与国书。
杨宁正好借这个机会对胡濙说道:“您高明,许多人眼睛都绿了,怕是都盯着这个使节的位置,象暹罗这样的地方。必是肥差!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活着回答,也是未知之数!”
“海难、还是兵灾,或者是乱匪?”胡濙的话更象是嘲笑。
胡濙与杨宁都明白一个事实,白名鹤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可也不是谁能够在他的地盘乱伸手的。而且这一次,根本就不用白名鹤有反应,仅是广东都司衙门,就能逼死几个狂妄的。
杨宁虽然与胡濙想到一起了,可还是有一点他不明白。
靠近了胡濙一次:“老师您说,那国书?”
“好,能看到这一点,老夫欣慰。那国书必然是白名鹤所写,暹罗抄了一份罢了。白名鹤暗中许下了什么,这就不是外人所知。知道的人,广东都司都未必知道。看万岁的反应,估计万岁心中清楚,只是明面上没有说出来。”
“要真是如此,就是万岁也不会允许有人插手了?”杨宁追问道。
“想一想几百石金子,你认为万岁会让人插手吗?”胡濙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当然,过上几年或许能插手,万岁把暹罗训服之后,白名鹤这个打手心黑手辣,敢不上报,就私下杀了几千倭人,你我都不敢下这狠手!”
胡濙说的是实情,倭国是外邦,这杀的几千人按照流传出来的话说,可不全是倭国流寇,其中还有一些是商人,还有一些是商人的护卫。
这杀平民的事情,清流干不出。
这杀外邦小民的事情,身为大明重臣,也不敢干。流言可以杀人呀。
杨宁默默的点了点头,暹罗这边要想伸手,估计需要白名鹤点头,万岁身在京城,白名鹤在广东,这其中的细节肯定只有白名鹤一个人心里清楚,就是东厂兴安都不一定知道,所以暂时还是观望的好。
胡濙猜对了一半。
这暹罗国书是出自白名鹤的手笔,但却不是白名鹤写的。而是白名鹤手下那四个举花了两天两夜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这才完成了这份稿子。
白名鹤一直站在殿中,谁也没有看,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眼神上的交流,只是微微的低着头,看着脚前的地面。他才不怕再安排使节呢,真正与暹罗拉上关系的,不是金册,不是名声,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身居高位者,谁会把利益挂在嘴边。
所以,任何一个人过去,都是面子上客气,想要实际的,就不会有了。
有胡濙压着,高谷也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