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哨卡处杀声震天,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而从山下不断地有一身白衣的白莲教众涌上来,显然底下的哨卡已经无法阻挡敌方的攻击,白莲教的后续人手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就在天狼观察的这小半个时辰,羊房堡这一方已经倒下了近百人,虽然也有数十名喽罗和民夫们冲入战团,但杯水车薪,无法抵挡对方越来越凶猛的攻势,正如三个寨主联手也难以抵挡那名胖大头陀一样,羊房堡的寨丁们也是止不住地连连后退,一路不停地丢下死尸,渐渐地,地上就倒下了六七十具尸体,而整个阵型也被压得向后去了三十多步。
随着胖大头陀的一声暴喝,铁禅杖猛地一抡,一招旋风扫落叶,沉重的禅杖以他那水桶般的腰为支点,迅速地一个回旋,带起一地的飞沙,使钢叉的二当家扫地星李双全本来在前面的一系列硬碰硬中就震得虎口发麻,脚下一阵虚浮,这一下咬着牙,鼓起腮帮子,双手紧握叉身,横着一格当,只听“嘭”地一声,激起一阵飞沙,他的喉头一甜,几乎钢叉要脱手而出,人也倒退出十几步,猛地把钢叉向地上一撑,这才勉强定住了身形。
林武星大叫一声:“二哥!”鬼头刀一记力劈华山,冲头那胖大头陀的当头斩去,迫使他举杖格挡,而那使双钩的大当家立地太岁杨春,也趁机一个地滚翻,欺近胖大头陀的身前三尺处,手中双钩幻起一片银光,急袭对方的左右两腿。
胖大头陀大喝一声:“来得好!”沉重的禅杖向下一竖,带起巨大的劲气,直逼杨春,而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大戒刀,向上一记“举火燎天”,不闪不避。连头都不晃一下,直击林武星的鬼头大刀。
天狼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招禅杖下立乃是少林伏魔杖法中的霸道招式立地成佛。全凭下竖的这一下霸道劲气,非打通督脉的一流高手不能发挥威力,而更难得的是,在禅杖下立的同时,还能分出余力抽出戒刀,与向着头上砍来的鬼头大刀来一下硬碰硬,显然是功力明显高出两个对手太多,才敢如此托大。
但这一下硬碰硬的实力较量,来不得半分讨巧,林武星的一刀砍下去。正好和胖大头陀上撩的这一下打了个正着,虎口一阵剧痛,鬼头大刀竟然脱手飞出,“噗”地一声,正好插进了身边四五尺处的一个手持长矛的喽罗心口。那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身亡,林武星给这一下震得飞了出去,正好倒在李双全的身边,口吐鲜血,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而下盘的杨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那招立地成佛劲气四溢。带起的罡风吹得一丈外搏斗的众人也都衣袂飘起,三四尺外离得近的人更是给一阵子飞沙走石迷了眼睛,纷纷虚晃几招后向后跳开,可见其霸道之处。
而杨春最吃亏的就是内力不济,这一下地趟搏命也是他双钩的绝杀招数,在他几十年的绿林生涯中无数次靠着这一招断人双腿。最后取胜,刚才靠着二弟李双全的全力一拼,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近身搏击的机会,他也看出对面的这个胖大头陀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再打下去凶多吉少。胜负也在此一举,所以刚才没有对李双全做任何的侧翼保护,而是利用他吸引了火力,给自己创造绝杀机会。
可是胖大头陀的这招立地成佛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一下他身子完全在地下,失去了闪避的空间,双钩刚一挥出,就被一道如墙一般的气劲挡住,震得直接变了形,想要再退却已无退路,胸口被一块飞起的石头击中,不自觉地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而人在地上倒飞出去四五尺,落到了李双全的左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胖大头陀靠着这一下,把羊房堡的三个寨主全部打倒在地,这一身霸道的功夫实在是厉害,天狼知道这一定是白莲教的副教主,血手人屠李自馨,此人出身少林,因为犯戒被逐出门派,后来与白莲教主北地魔尊赵全臭味相投,就进了白莲教,从此无恶不做。都说他这一身霸道外功已臻登峰造极,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比起那天自己对过的长白夜叉莫问天,似乎还要高出半筹。
莫问天哈哈一笑,戒刀在手中一转,一下子插回了鞘中,禅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獅子般地暴喝一声:“还他娘的打个球啊,你们三个当家的都给老子搞定了,再不放下兵器投降,一会捉到了全剐啦!”
那些羊房堡剩余的喽罗和来助拳的绿林人物们本就已经心惊胆战,步步后退,眼见本方三员主将都被打得吐血不起,知道败局已定,纷纷收手后退,大部分人扔下了兵器,跪地求饶,还有二十余名看起来比较凶悍的绿林悍匪,一小半因为本性剽悍,大半是不敢面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仍然持刀剑在手,互相背靠着背,困兽犹斗。
莫问天的眉头一扬:“妈拉个巴子,还不投降,上毒人,弄死他们!”
那些白衣红焰的白莲教众们闻言纷纷后退,只听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山下哨卡处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二百多名白莲教众纷纷上了崖顶,手持兵器,站在了广场的四周,而随着这阵笛声,这些人闪开了一条空当,只见十余名浑身腐烂,淌着脓水,面无表情,形如僵尸的人,抬头双手,拖着脚步,缓缓地向着那二十余名悍匪移去。
那些悍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与恐怖,有两三个头脑比较灵活的,纷纷从腰间的百宝囊里掏出暗器,一抬手,几只钢镖带着呼啸的风声打到那几个领头毒人的身上,深深地嵌进那几人的身体,伤处流出的血液都是黑色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天狼正站在下风口,那股子气味随着山风一起吹过来,让隔了二十余丈远的天狼都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中了致命暗器,打在要害处的那几个毒人根本没有倒下,甚至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与灵魂,继续抬着手,麻木而坚定地向着走着,而火光的照耀下,这些人伸出去的手上的指甲闪着绿油油的光芒,配合那副阴死阳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那几个悍匪也从没有见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形,都駭得呆立当场,有两个机灵点的回过了神,拔出腰间的刀剑,跳上前去,攻出两刀,而那几个毒人根本无动于衷,完全不躲闪,两条胳膊带着腥臭的黑血飞出,血液一下子溅得两名悍匪满脸都是。
两个悍匪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叫声,滚倒在地,丢掉兵刃,不停地挠起脸来,那声声惨叫夺人心魄,天狼心中暗惊,显然是那几个毒人的血液中有剧毒,溅到几个悍匪的身上,直接让他们中毒。
那两个断了一只胳膊的毒人无动于衷地走到了两名悍匪的身边,膝盖出不弯,直接腰弯了下去,隔了几十步远,天狼只听到一阵子啃咬的声音,居然是那些毒人开始生生地用牙咬起那两名悍匪来,他们偶尔地一抬头,却能看到毒人满脸都是鲜血,而嘴里还咬着一块块的肉,随着越来越多的毒人纷纷上前弯腰,地上的那两个悍匪的惨叫和呻吟声渐渐地听不见,夜空中回荡着可怕的撕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