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玺小说>历史>瓦房之上 > 创作随笔|我的胜利和我的哲学
    写到这里,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因为,这个男主人公秦瓦凡,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人。

    我理想中的人,身高怎么也得是175以上吧,上大学时,我们管男生175的身高为生活标准,倘若达不到,那么生活的标准都要随之降低,可见,这还差两公分才到170的秦瓦凡那是绝对不属于理想型了——为非自己所最喜欢的人写书,可见,一开始,是有些惆怅的——谁不想写最好的,最完美的,最理想的呢?那该是一个多么的激动人心畅快人生啊!

    但是他却是个征服型的人。他以他对生活中任何一件他所看重的事,任何一个他所看重的人的不抛弃不放弃、锲而不舍地行动的行为准则,和他对自己和他人生命的真挚与热爱,慢慢地征服着他所看重的事,所看重的人!

    在他的锲而不舍的追逐中,他同时还自我成长自我突破却又脚踏实地,没有好高骛远,而永远眼望星空。

    这样的人,是你,是我,是他,用他的务实和坚持,将他的人生准则活成了他和他这样一行人等的人生精神,创造出了属于他的生活,并继续不断地将他的生活,按照他所想象的星空的样子,在与白蒹葭那颗星星的交流中,不断重塑着自己的内心和现实的双重生活。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不征服我们的心灵与情感呢?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除了身高不够理想,大学没拿过奖学金之外,却是一个勇敢地跟随自己内心,不断探索生活与心灵,在对家庭的担当与责任中,在对生活现实的矛盾解决中,怀揣理想继续前行的一位实干的理想主义者,本就是同为理想主义者的我们,反思在现实生活中,也许我们并没有比他做得更好,甚至差着一大截子。

    因此,我都不清楚,我写到这里时,究竟是我征服了活在我的文字里的他,还是我被这个我的文字所雕琢剪裁出来的他所征服。也许都有——那便要说声,彼此彼此。

    而白蒹葭,则是我们每一个人少年时,开始推开窗户看向远方的时映入眼帘的那颗唤醒旭日的启明星,是旭日东升之前还是黑暗的夜色中前行的给我们光的渴望的理想与情怀,是我们青春的过去,也是我们当下所要继续看顾的未来。是我们即使困顿在生活中也没有沉沦,不会被琐碎所席卷吞没的胸腔里的左心房的血管。

    她青春时的纯净美好,她对自我的看重,她对他人与情感的尊重,她倾听到远方的呼唤后对更高远人生的向往与真实的追逐,她对现实生活中的琐碎与平庸的果断摒弃,毫不拖泥带水,也毫不犹豫地,不活在人们的评价社会的框框条条中,只是,纯粹地活在她自己认定却又不断追寻的理想当中,以她自己的力量,她的内心,柔软也脆弱,却在从不依赖任何的过程中成就了并非世俗功利性的她自己所定义的人生的形式。

    大概,这就是她的勇敢与纯粹,让秦瓦凡们怀璧而行的原因吧。

    忽然想起,上大时,其实我是个非主流得带点玩世不恭的人,以看客的心态看待着自己周遭的人和事,但后来我却不知怎么,也许是在自我与社会的博弈往来中被塑造的,也或许我本来就有着这样的种子吧,总之,我成了一个认真板正的人,是的,板正,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形容她的男朋友时说的,说我就像她的女版男朋友。我笑。

    我相信,所谓的非主流是青春期里的叛逆的不肯退去,所谓的玩世不恭的看客心态不过是青少年时还未见识过社会这个酱缸的染色力度而生出的一种对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各种生活而形成的一种最初的认知。后来的认真板正其时也不完是社会文化所塑造,因我本就有着爱好哲学式的意义的生活,也追求生活中的哲学式意义,以至于有时候我的朋友会戏称我为生活哲学家,当然,是戏称,并不是真的达到了那样的水准,但起码让我看见,原来我有着这样的一种性格特质或是思维范式。

    而刚所提到的非主流的叛逆心,玩世不恭的看客心,其时,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哲学式的探讨吧。

    这样的存在思维与行为习惯,毫无疑问地,会影响我的生活里的种种选择和行为,也就自然而然地影响着甚至是创造着我的人生。自然,我创作的最初意图、创作时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幕幕景象,和由此敲打出来的文字,也都忠实地,无可避免地,反应着我那哲学式生活中引发出来的思考,成为我的一种反思和探索的途径。

    在大家看来,就成了一部作品。

    而每一部作品,在开始之初,作者就是它的主人,像织毛衣一样编织也好,像雕刻塑像一样也好,像剪裁影像一样连人带场景地连血带肉地剪裁也好,都是主人在起这个头。但越往后就越发现,它和着它里面的人物与场景,都成了作者的朋友,伙伴,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地,深深浅浅,各形各式地交流,平等得很,也不都惬意舒适,也有别扭的时候,但最后走会找到双方都达成共通的舒适状态一起往前走。

    直到完成后,这个时候,作品里的文字句段,都饱含着作者当时创作的情绪、状态、思考、自省等,也暗藏着对作者与之一起的那一段创作旅程的点滴。或者,在文字的背后,字里行间游动的气息,在游动气息的点点星光中,有着一种苦心,作者的苦心,作品本身形成后想要告知读者的苦心。这种苦心又是欢愉的。就看,谁,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还想再多思考点什么。也许,这些隐藏在文句当中的星光,会在不同的人里出现不同的光,但一定也有在不同的人眼里出现的同样的光。我希望,那是一种启迪,越来越不枯燥,越来越愉悦的、宁静的,如同我写作时的那种宁静的、愉悦的启迪。

    大概是因为学历史专业的缘故,曾经我就在课堂上和我的学生说过,历史很简单,譬如你昨天拍死了一只蚊子,那也就是你的历史,只不过,如果它咬你或没咬上你,造成的影响不同,就不足以登上你的人生史册了。所以,我在任何一部作品时,无论是前一部《乡野孤儿》还是现在的《瓦房之上》又或是将来写的其他不同形式的作品,可能也都免不了这种历史专业的思维习惯,就是总是想试图用什么样的人物言行和人物事件的串联来从横截面、纵切面地一一细致雕刻出这人物的从里到外的变化与成长,从而力图刻画显现出人物在时代、社会、生活中的相互之间的某种关系,或某种关系图谱。